洛春山脚下,有客栈一间,秋月白将马缰递给小二嘱咐了两句。刚进门,就觉大堂气氛微妙,道道视线落在他脸上。大堂有两张桌子坐满了人,四方桌,刚巧八人,有男有女。有人佩剑、有人挂萧、有人执扇,虽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美人,各有千秋。
秋月白垂眸,拣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侧过脸跟小二吩咐上两碟清淡小菜,一碗粥。这点东西搁哪都不够看,但那小二倒是没有丁点不耐烦,笑容可掬的应下,还细心地合上点窗子得外面风大吹着这位苍白漂亮的客人。
饭菜上的极快,秋月白将粥推到自己面前,白粥并不能让人有食欲,但眼下能吃下去的也只有它了。还不等吃上一口,那环佩玎几声脆响,一个容貌姣好的红衣女子已经站在他面前。
“阁下也是往洛春山去的?”女子打量着桌前的男人,哪怕是自恃美貌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个过分好看的男人。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惋惜,她真盼着他能摇头。
秋月白耿直的点了点头:“姑娘此言,亦是同行?”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看来是这样。”
秋月白不再多问,事实上他也实在是不想开口了,女子身上有股致的脂粉香。他甚至能闻出来,这脂粉是‘临江仙’最经典的一款胭脂‘桂枝香’,浓郁的桂香扑面而来,活像是席卷了方圆十里的金桂花劈头盖脸的砸来。
想吐。这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拾,下一刻身影已至门外柳树下,修长的指尖叩紧了树干,一口饭都没吃着自然吐不出什么来,反倒是难受。冷汗沿着秋月白额头落下,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惨白。
红衣女子先愣住,这时坐在一旁的青衫男子过去拍了拍她肩头,示意她回去。
秋月白忍过一阵眩晕才直起腰来,方才弯的时间久了,只觉后腰泛酸,下意识的负手于后腰抵了抵。这一撑,倒叫明眼人瞧出些不同来。
一块手帕递到秋月白身前,儒雅的青衫男子先行一礼,自报家门道:“陈郡东道谢归云。”
原来是陈郡东道谢家的人,秋月白略一颔首,并没有回话的意思。一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家门可以报,二来打小就对谢家的孩子好感度不高。这怪不得他,别家习武刀枪棍棒,他谢家偏跟人家不一样,从祖上开始都以乐器为武器,吹拉弹唱的跟人格格不入。秋月白不喜欢人家花里胡哨的武功,但江湖上推崇谢家的大有人在。
谢归云等不来对方的寒暄,也不生气,相比起来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视线先是绕着秋月白腰腹转了一圈,随即只是盯着他右耳看。日光不烈,雪白的耳垂如珠莹润,秋月白满头鸦发扎的松松垮垮,垂落的发丝有意无意遮在耳后。
风来,掀起丝丝缕缕乱发,一只干净修长的手随风而来,那本是一双拿箫的手,出手却如风般无孔不入。谢归云虽没有杀意,但指尖所探之处却是秋月白耳后颈侧,这本是习武之人的敏感地,要命之处怎可交由他人。
这一手出其不意,谢归云武器是箫,自幼练的就是手上的细致功夫,再加上距离太近,任是大罗神仙也得是个掌中之物,躲不开了。
可秋月白偏偏就躲开了,谢归云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躲开的,指尖快要碰到秋月白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