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他呢?会不会对他多说些什么呢?
他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要这样、让自己就自然地、别过头去。但他越想自然,却越做不到。他忍不住想、忍不住问、忍不住看。他根本无法抑制自己,无法遏制自己心里那种探试的、偷偷摸摸接近的想法,可是越接近,他越忐忑,越知道一个想法,就越想知道的更多。那种欲望膨胀着、充斥着他的身体。他甚至无法与之抵抗。
可他同时心里也清楚,他做的一切,都发自内心。从昨晚开始,他想着避开陈林,可又忍不住去看他、关心他;他想说等他,可又实在忍不住用软话逼迫他;他想告诉他他爱他,可第二天起来又忍不住放低了姿态去满足他、挽留他、拖住他;他尽力想做一个真实的、毫无保留的、自然而言的自己,可往往说了心里话又会忍不住去窥探、去观察、去思考、去留意。
他太擅长这个了,以退为进、做小伏低、从那些细小的声调中寻找自己要的答案,他太擅长这个了。但此刻他的擅长让他痛恨自己。他清楚地知道陈林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绝无半片虚假,可他自己说的也是真的,他能够对天发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看着陈林的脸,他都没法遏制自己探究的欲望。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相信陈林的话,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真心话,明明什么都是真的,还有什么可考察的?还有什么可试探的?还有什么可深究的?
但他就是没法遏制这种欲望。
他忍不住痛恨自己的恶劣,他想,姜玄,你进退两难、手足无措,你甚至无法顺其自然。你还剩下什么呢?
他想起自己昨晚问陈林,“你爱我吗”。陈林是怎么回答的?他说爱的。
爱的。
这是真的,他知道。然后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也爱你。最爱你。只爱你。
姜玄呼出一口气,他想。为什么,为什么昨晚陈林不能说出同样的话呢?只要一句,他只要一句。只要一句同样的话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呢?
姜玄心想,可能这就是操蛋的爱情。你想要的,总也不如愿。
这时陈林从客厅过来,靠在门框上,问他:“你怎么还不出来?”姜玄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说:“啊,盘子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