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窝在自己家里,把自己两个衣柜都掏空、东西都摊开来,有的扔在沙发上、有的扔在床上、有的干脆就扔在地毯上。然后他弯着腰一件一件整理。尽管他十分努力去避想起陈林,但无法遏制的,他越拾衣服,越能回忆起陈林的样子。
浅灰色的t恤是他上次去陈林家的时候套在里面的,他坐在陈林家的沙发上吃他拌的酸奶水果,两条胳膊露在外面,陈林坐在他身边摸他的手臂,两个人靠在一起看《亚特兰蒂斯之心》,听名字他以为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科幻电影,结果后来发现完全出乎意料,他看得入迷,手上的碗没捧牢,歪着洒了半碗到陈林手上。陈林抬头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伸舌头舔了一下手背,他倒也色胆包天,伸手就捧着陈林的手吸了两口,陈林被他逗笑了,一边骂他有病一边伸手蹭他一脸酸奶,然后去洗手了。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姜玄拿着湿巾在脸上擦,忍不住笑他“这样看起来好像颜射哈哈哈哈哈”,然后就被姜玄压在沙发上干了一顿。黑色的运动裤是他和陈林去爬山的时候穿的。虽然其实他不太喜欢爬山,但是陈林倒觉得这是个挺有意思的活动,时不时的就带他去郊个游爬个山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管秋风飒飒俩人穿着运动服去爬山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白痴的行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天从山上下来俩人在车里来的那一发非常完美、回味无穷。陈林把手伸进他运动裤的触感和伸进牛仔裤、西裤里都完全不一样,运动裤非常宽松,陈林的手一下就滑进去,按在他鼓起来的那块内裤上,手上还带着点秋天的寒气,伸进他裤头里,贴着他大腿,却一下就把他点燃了。藏蓝色的羊绒衫是跨年那天晚上,姜玄把陈林从学校接出来,陈林顺手塞给他一个袋子,他一打开发现是个羊绒衫。他还有点好笑地问陈林为什么给他这个,结果陈林一把跳到他身上,乐呵着跟他说:“新年礼物!喜不喜欢?”其实姜玄还真没穿过这么居家的衣服,他穿毛衣倒是挺多,羊绒衫这种显然奔三的衣着他是第一次到,但是尽管新奇,他还是兴高采烈地下了。俩人吃好晚饭在酒店里做了一次,做完之后陈林在浴室里给姜玄洗了洗头发然后又把他推出来,曲着手指头在他背肌上上下左右来回划圈玩,姜玄被他挠的又麻又痒,忍不住捉了他的手把他按在床上俩人你压着我我压着你闹了一会儿。然后姜玄起来把衬衫穿上,又把羊绒衫拆了套身上,陈林趴在床上看着他傻笑,姜玄坐在床沿上低头亲了他一口,又把他拽起来给他套衣服,然后出去参加市中心的跨年狂欢去了。
姜玄不过整理了几件衣服,他劲巴力请出自己脑海里的陈林就又回来了,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把已经叠好的几件衣服放在那里。他在床上给自己扫了片空地坐下,屋里没开大灯,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姜玄看看自己的手,翻过来又翻过去。他此刻情绪已经些微平复了一些,只是心里乱得很。他坐在满床满地的衣服里,盘着一条腿在床上,手搭在膝盖上,像被海水包围的孤岛,一个人静静坐着。屋里没有人声,也没有很多光亮,又静又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时刻里,他搓了搓手,呆坐了半晌,然后又站起来,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床。接着他又坐下来,躺倒在那些衣服上。有的衣服还是上个月陈林刚刚帮他送去干洗店熨过的,此刻塞着衣挂在里面,静静瘫在他的枕头上,像是失去了身体、失去了形态、失去了声音、失去了神的他自己。他侧着身,压在那件西装上,但顿了一下又转身把它拿开了,他靠在床头,看着衣服一件件匍匐在自己身边、脚下,在无声的黑夜里诉说着他过去的时光里,和陈林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每时每刻。他平时决计不会想到这些,但此时此刻,他越想一个人静静,却越是不得其法,他想做些机械的工作麻痹自己,却没想到即使是整理些衣服都能想起陈林。他仰起头,把头靠在枕头上,枕头陷进去一些,让他猛地有些呼吸不畅。
姜玄躺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放在自己耳边,给陈林打了个电话。他懒得举起来,就开了提。他看着手机的显示屏亮着,电话从无声到发出拨打的第一声“滴”,他猛然呼吸一滞,伸手捂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