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勤坐在后头,趴着挡板看得稀奇:“这还用得着戴头盔?”
喜乐拧动车钥匙,这三轮货车是用电瓶的,一拧车把手车就发出“嗡”的声音吭哧往前动起来,喜乐在前头迎着风大声道:“外婆,让戴的。”
游勤挑挑眉,觉着老太婆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也许老人家就是嘴毒了点,脾气直了些,表达情绪的方式有些不妥,心底里到底还是关心这个外孙的。
喜乐又接着道:“我父母,是车祸去世的。外婆说,戴着以防,以防万一。”
这种以防万一大概也就是找个心理安慰,真出了事,这么一个头盔也不知道能顶上什么用。
游勤抿了抿唇角,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接话,却见喜乐并不在意,很快换了话题兴奋地说:“你、你怎么也在那儿啊?吓了我,一跳。”
游勤道:“那里的老板是我一朋友,我去他那儿坐坐。”
“好巧啊。”喜乐背对着游勤,游勤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听到他声音里带着的开心,随即喜乐又想起什么,不安地说,“你的、你的衣服没事吧?”
“噗……”游勤失笑,心里被这小家伙随意的两句话就塞得满满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种感觉甚至让他忽略了三轮车夸张的颠簸,“没关系,我那是吓你外婆的。”
喜乐不解得很:“你吓她?你吓她做什么?”喜乐皱起眉,没什么胆子顶撞游勤,但还是鼓足勇气道,“你、你不能这样子的,外婆年纪大了……”
游勤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欺负你,哪有人这样对自己亲人的?况且你又没做错什么。”
喜乐摇头,趁着等红绿灯,转头看了眼游勤:“不好这样的,她是,是长辈。你不能,吓唬她。”
游勤心里叹气,安静的街道上,昏暗的路灯下,半大少年认真地看过来,俊秀的眉眼里带着一些担忧,游勤甚至觉得奇怪,为什么是担忧?为什么不是不赞同、生气或者别的什么?
这小家伙的想法十分简单直接,就像个单纯的孩子,反而让游勤这样八面玲珑的成年人无法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了。
游勤不愿让喜乐不快,更不愿让他担忧,哪怕他不知道喜乐在担忧什么。
他顺着喜乐的话点头:“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听游勤跟自己道歉,喜乐吓了一跳,居然从车上跳了下来连连摆手:“不,不是的,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是我不好。”
喜乐着急,更是说不清楚了,小脸煞白的。
好在深夜路上没什么车了,游勤哭笑不得:“上车,绿灯了!”
喜乐回头一看,忙又跳回车里,边道:“外婆罚我穿,姑姑的裙子,还没到时间,我就换下来了,她会生气,是应该的。而且我没,没经她的同意,就了你,送的衣服,这也很、很不好。你不想,外婆打我,你是帮我。”
喜乐吭哧着好不容易说完了一长串的话,吐出口长气:“你们,没错。是我错。”
游勤心里软成了一滩泥,不知道该怎么宝贝这小家伙好了。
游勤此时蹲坐在铁皮车板上,车板常年用来拉货却被洗刷得很干净,并不见油污。
一块遮车的灰布被堆在角落,下头还放着一个小工具箱,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游勤左右看看,蹲得脚麻了,干脆拉过那灰布,在上面坐了下来。
游勤一路跟喜乐闲聊,眼看快到家门口了,一辆摩托车却慢悠悠地从大路旁的巷子里窜了出来。
游勤一开始没注意,等注意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警车。
穿着夜间制服戴着白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