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白忙活了?”袅烟无语道,说着将砚台推到了一边。
徐煜又指着叠成小山的书籍,说道:“把书也收起来吧。”
“书也不读了?”袅烟更加无语。
徐煜耸耸肩说道:“念完了。”
袅烟好笑的道:“连翻都没翻一下,就说念完了?我看等你进了场,卷子上能写些什么?莫不要考个差评回来,叫大家伙取笑。”
一边的沐凌夏就见表哥似乎不耐烦袅烟的唠叨,他低头瞅了瞅手指,没抹上的墨迹未干,于是趁着袅烟没有防备,迅速抬手也抹了她一脸,并笑道:“我且把你这头一篇批点批点。”
捕捉到这一幕的沐凌夏万没想到那温柔体贴的兄长,竟还有如此小孩子的顽皮一面,倍感新鲜和意外。虽说目睹到不爱学习的顽劣,令人皱眉,但也感到表哥更加平易近人。
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效果不同,比如帅哥和丑男,总之她们姐妹升不起反感来。当然也是客居徐府,与徐煜仅仅是亲戚关系,不像其她人关心则乱。
“真是的。”袅烟又是气,又是笑,嗔道:“罢了,等你进场作不出来,祭酒大人打你一百戒尺才好呢。”
瞥见小丫头在嘻嘻的笑,袅烟也把手蘸了墨汁,抹了她一脸。
正闹着呢,徐蕴玉和徐韵宁打外头进来,看见她们一个一个的满脸黑墨,不禁笑道:“今日唱的是哪一出?怎么这么多的昆仑奴?”
她们俩正在笑,徐煜又偷偷的弄了两手墨汁,背着手走过去。沐凌夏顿时警觉起来,赶紧拉着姐姐躲到角落里。
徐煜走到徐蕴玉的背后,出其不意的往她脸上一抹,笑着说道:“也叫你唱个花脸。”
徐蕴玉吓得赶忙回头,徐韵宁还没反应过来,瞬间也被抹到了眼睛上,一时间愣住了。
徐煜干脆在她眼睛上画了两个圈,大笑道:“人家的眉毛是长的,你的是团的,可谓奇妆也。”
说完不等妹妹们反击,他撒腿一溜烟的跑了。
沐采春对沐凌夏说道:“怪不得都不肯叫他哥哥,这般淘气,犹如十岁顽童。不过有这样的兄弟却也有意思的紧,兄弟姐妹笑笑闹闹,不愁日子过得无趣。”
沐凌夏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自家的生活过得很平淡,她又是冷淡的性子,所以很少有人与她开玩笑。
徐韵宁叫小丫头们端了水来,她们洗了脸,徐蕴玉说道:“干脆在这里游泳好了,正好天气闷热。”
“使不得。”袅烟急忙摆手,“一来晴烟在浴池,二来好歹是亲哥哥的地方,于礼不合。”
“你是怕我们弄脏了你们的池子吧?小气。”徐蕴玉撇嘴道。
“嘻嘻。”袅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脸上的墨迹还有没有。徐韵宁说道:“我们可真糊涂,赶紧把镜子拿来照照。”
这时徐煜走了进来,笑道:“我有罪,唐突西子,该领几个巴掌。”
徐蕴玉说道:“那我们一人一个巴掌吧。”
“好了好了。”沐采春开了口,“让他好好坐着,养养神,读读书,好去考试。”
徐煜叹道:“眼看即将远别,今日咱们大家正该说说话。”
“老天。”沐采春感到不可思议,“距离你家不过几里地,就说远别?那你今后做了官,如去四川、广西、云南,你还能说个什么别呢?单凭这个‘远’字,如果我是试官,就要打你一百棍不可!”
徐煜对着她深深一揖,装模作样的恭声道:“门生受教,再也不敢胡说了。”
“哎!”沐凌夏为之轻轻叹息,终于领教了表哥胡闹的本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如此整整一天,都在徐煜的胡搅蛮缠下过去了。到了傍晚,徐庆堂派人过去叫他,徐蕴玉幸灾乐祸的道:“这下子可有乐子瞧了。”
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下,徐煜无精打采的跟着人家去了。
到了书房,三弟徐煁也在,徐庆堂叫他坐下,说道:“咱家离贡院虽不甚远,然临场不免忙乱,这一次过考不是科举,也不可等闲视之。我已命人在秦淮后街赁了一处寓所,明日我陪你俩同去。咱这一支的希望皆寄在你兄弟身上,老夫希望你们能有所成,光耀门楣,改勋贵之族为文化望族,代代诗书传家,如此才能免于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如江南叶氏、沈氏、孙氏,王氏,谢氏等世族名门。”
“是。”徐煜和徐煁站了起来应承。
在徐庆堂的心里,虽说对两个孙儿一视同仁,但到底不免对徐煜更看重一些。徐煜身为哥哥,自幼聪慧,继承了母亲的优点,能成才的希望更大一些。
“煜儿,我问你,你学问有没有长进?在园里玩了一两年,书念得怎么样了?”
说实话,在父亲的纵容下,这两年徐煜几乎就没怎么认真念过书,是以此刻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回答。
徐煁心里暗笑,二哥成天跟满园子的女孩玩耍,哪有时间读书?倒是他成天被母亲芷晴盯着,这一段时日自己也发愤图强,夏师爷等人都走了,再无人勾引他出去玩,学业上进步长足。
幸运的是萧氏也在书房,专门为了宝贝孙儿来的,与大多数老人家一样,年纪越大越宠孙子,近乎溺爱。
萧氏说道:“我听她们说,煜儿天天念天天写的,不知真假,想来不会错。何况还有他老子娘呢,怎么会整日耽于玩乐?”
“他爹?”徐庆堂不屑的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这么多年了,做老子的怎能摸不清楚?
要说儿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在教育子女方面,简直就是不负责任。
当然这话不好当着孙儿的面数落他们老子,徐庆堂悻悻的道:“只怕孩子们打起伙来淘气,谁不替他徐二少爷装脸?哄你天天读书写字罢了,实则荒度光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