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耐心应付着未淡然,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起,应眸望去,见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生得眉目如画,我见犹怜,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徐灏不动声色的视而不见,心说难怪先前松庵那花和尚一个劲的偷窥,谷王给自己预备的大礼,自然不会是寻常美色,加上先前酷似女子的书童,好家伙什么嗜好都考虑到了。
未淡然察言观色见他不为所动,便起身说道:“贤侄并非外人,老夫此来实为小女之事,虽族中不乏子侄,老仆亦可托付,可思来想去一直委决不下,故来京城想探询尊府,是否可以就近照拂一二。幸今日于贤侄邂逅,当令小女前来拜见,老夫风烛残年,日后还得贤侄多多照顾。”
不多时丫鬟扶着一绝色丽人姗姗而出,称为国色天香实不为过,身后跟着那明眸锆齿的小女孩,可还没等彼此见礼说话,徐灏忽然哎呀一声。
此时船上的游人纷纷喧闹起来,立时声如鼎沸,有人兴奋的叫道:“潮来了,潮来了。”
大雨又一次倾盆而下,船身荡摇不定,外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
徐灏为了给小姐们让地方,一步步的退出了船舱,忽然身子一歪没有立住脚跟,大叫一声随波逐流去也。
不提未淡然fù_nǚ三人吓个半死,惊慌失措。借水遁远去的徐灏没有直接上亲卫的船,而是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游泳。半天后没了力气才爬上了船,换上干净衣物。
和李冬等家人聊了一会儿。船儿驶到了昭庆寺附近,隐隐听见前面有哭声传来。
徐灏侧耳倾听,那哭声忽近忽远,忽扬忽抑总是听不清楚,小船往这边寻来。
昭庆寺位于湖心岛的南边,古庙禅林乃是宋元遗迹,附近到处是金陵的著名胜景,而这里一般游人稀少。更何况今日下了一天大雨,游人基本绝迹。
岸上是墙坍壁倒的院宇,几株桃杏已被大风吹折,一丛杂树夹着新芦,长得比人还高,遮断了湖光,寻不出下船的去处。
徐灏跳下了船。踩着坑凹不平的淤泥往前走了四五十步,顺着声音拨开芦苇草一看,里面有一男一女正在拖拽。
那女子年纪不大,挣扎着叫道:“我哥哥来了,快些放手,重重谢你便是了。”
徐灏见这光景顿时猜到了几分。对着男人说道:“这是我妹子,想是你救了她,妹子却又为何哭泣?”
女人在男人怀里挣扎,说道:“我不慎落了水,是这位先生救我起来。谁知非要我同他家去,妹子不肯。他就强行拉扯于我。”
徐灏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既然是救命恩人,理应报答。今日我兄妹落水遇难,身上没有银钱,请随我去家里。”
那男人冷笑道:“谁要你酬谢?你口音是金陵,她是苏州,怎冒认兄妹来了?不瞒你说,我老陶是杀人不救人的,今日在湖边看她在水中挣扎,姿色不错正合我的用处,才肯捞她上岸。若说银钱,老子在赵王府当差,怕不够使用,要你谢礼么?你这小子快走,老子的拳头向来无情。”
徐灏心生杀机,学着读书人的做派,指着他骂道:“兄妹岂能冒认?你乘人之危和强盗无异,就不怕官府追究。”
女人此时使劲挣脱,男人抱着她怒道:“你也是个泼贱货,见他长得比我好看,把个路人叫起亲哥哥来了,等今晚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一柄尖刀从男人嘴里穿出,随即亲卫把女人一掌劈晕过去。徐灏上前接过李冬手里的短枪,连开六枪把个脑袋打的稀巴烂,吩咐道:“找个地方埋了,这女人抬到岸边,醒来后暗中跟着送她回家。”
李冬说道:“这汉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湖心岛,少爷得加倍小心,要不咱们回去吧,险地不可久留。”
徐灏沉吟不语,既然无端端的和朱高燧牵连上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歹念,定是勾结昭庆寺的番僧试图把朱高炽往死里祸害,等年幼的侄儿朱瞻基登基,身为皇叔兴许就能趁机把持朝政,进而废了皇位自立为帝,最不济也是权势熏天为所欲为。
可以说这是朱棣死后带来的变局,朱高炽身体不好念着亲情,给了朱高燧等藩王可乘之机,徐灏最担心的还是朱高煦,就怕他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谋朝篡位的罪名太大了,万一事发谁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