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门前的人们愈聚愈多,爬树攀墙争相往夏家观望。此刻沐青霜也爬到徐灏身边,其她人也闻讯顺着梯子上了阁楼。
“太不像话了,都是坏人。”青霜挥舞着小拳头,很有气愤,“应该重重打一顿板子,然后全家发配到云南去。”
徐灏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青霜疑惑的转过头来,说道:“难道不该这么处治么?别说夏家和我家的渊源,就算不是,那些族人如此可恶,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徐灏笑着没说话,站在他左侧的徐妙锦闻言叹道:“谁家没有几个类似的亲戚?就算咱们肯为夏家出口恶气,夏夫人也断断不会同意的,并非她不这么想,而是如此一来夏季也无法在杭州立足了,归根到底那都是夏家族人,不好把事做得太绝。”
“姐夫,是这样吗?”青霜到底年纪还小,不理解的盯着徐灏。
徐灏解释道:“此事咱家不能随便插手,因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不消说有仗势欺人的嫌疑,往后众多其他亲戚遇到此事该怎么说?一时痛快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青霜不可思议的道:“连姐夫都不能出手管嘛?你可是大都督呀。”
徐灏苦笑道:“就因为如此才更不能管,因我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家族,反倒是以前可以无所顾虑,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此事夏夫人自有主张,我等身为客人不能越俎代庖。”
不提这边议论着,那边薛文注视着歪歪倒倒被拉扯过来的妇人们,叫些女人上前仔细搜索,从她们身上搜出了环子、手镯、钗子、珠箍等等。
薛文叫人点了数,全都当面交给了夏夫人,又吩咐人去门外喊来一个接生婆。此举顿时闹得妇人们心里七上八下胡乱猜疑,暗道一定是疑心我们产门里面还藏着什么物件。好叫老娘婆伸进手去掏东西,一个个神色紧张起来
把手伸进下身,这对女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沐青霜尽管厌恶这些女人,见状也不满道:“胡闹,青天白日怎能这么糟践人呢?姐夫你就不管管?”
徐妙锦也蹙眉道:“有些过了,将来她们哪还有脸见人。”
徐灏自然心中有数。微笑道:“放心吧,薛文处事比我稳重多了。”
“薛文?”冰雪聪明的青霜立时反应过来,拍手笑道:“果然是姐夫安排的,我就说嘛,就算你如今是个大人了,也不能和我二哥一样像个老先生似的一板一眼。好生无趣。”
“你这是在夸我嘛?”徐灏对天真烂漫的青霜报以苦笑,徐妙锦等人都为之莞尔。
正当夏家妇人们面面相觑,慌作一团的时候,薛文对进来的妇人问道:“是个蓐妇么?”
妇人茫然摇头,左右衙役解释道:“老爷是问你是不是收生婆。”
“是!”妇人赶紧应承。
薛文对着夏夫人说道:“将那怀孕的女人叫出来,让我一见。”
夏夫人从袖子里取出钥匙,递给了夏江媳妇。媳妇叫人把梯子放好,请了夏来的通房丫鬟春喜出来。
徐灏等人隔着距离,望着春喜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眉目清秀很是羞涩,皮肤白皙有股子江南温婉风韵,年纪在十六七岁之间。
夏夫人对她指点道:“就在阶下拜谢大爷。”
春喜被人搀扶着微微弯腰。薛文受了四拜,朗声道:“产婆同全族妇人去偏僻房间验看下胎气。”
当下春喜跟着产婆进了厅上西边里间,夏家妇人瞅着那鼓起来的肚皮。心中叹息,悔不该听信夏思才和夏无的鼓动,早知有了子嗣何必跑来自找苦头?
产婆仔细听了下胎息,又诊了两手的脉出来,回道:“极旺的胎气,据奴家的经验,大抵是个男胎。”
薛文大声道:“全族的女人都见了不曾?”“都见了。”夏家人有气无力的回应。夏思才等男人都露出惊疑之色。
薛文瞅了他们一眼,笑道:“宜人恭喜!我就说善人断没有无后之理,约在几时分娩?”
夏夫人说道:“算算该来年一二月份。”
“那令子几时不在的?”薛文问道。
夏夫人神色变得黯然,说道:“这妾是四月初二收。她丈夫是五月十二日不在的。”
外面的百姓一听顿时叫嚷老天有眼,春桃看身段大概有了五个月身孕,如今是十月,可不正合着了日子?就是可怜是个遗腹子。
别说此乃真事,就算是假的也得给说成真的,薛文本来是受了徐灏所托,原本还有些猜疑,此时察言观色已经确定是真事无疑了,不然没可能全家人都这么坦然。
薛文暗叹徐灏果然行事光明磊落,欣然说道:“这伙奴才可恶!本官不与你等验一个明白,做个明府,日后又要起弄风波,布散蜚语害人害己。等到分娩之日,报本官知道,就用这位产婆来接生。”
说完薛文走出大门口,衙役送来一把椅子坐下,当众命把夏思才和夏无带到官府发落;其余六个人,就在门前每人三十大板,开了锁赶走。又叫那些夏家妇人五个站成一排,拿下去每人一样三十大板。
夏江媳妇出来说道:“我家妇人禀上,若非男人们领着,这女人们能敢如此?既蒙老爷打过了她们的男人,望饶恕了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