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妇人叫道:“岂有此理,哪里跑来这么个风歪辣货泼口骂人?”
看着徐翠云带着人就要冲进内宅,管事妇人急了,嚷道:“哎你做什么,这里是私宅,快赶紧出去。”
正好里面的粉姐闻讯走了出来,两下里撞个正着,疑惑的瞅着面前身穿绫罗的少妇。
徐翠云瞅着她的风流模样,已经猜到是谁了,开口骂道:“贼yín-妇,不要脸的下流坯子,霸占了我的男人,今日没完。”
粉姐接口道:“你别要撒野!你到底是谁?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此时周围赶过来一群邻居呵斥徐翠云一行人,她们都是锦衣卫的内眷下人,在这偌大的京城会怕谁?看见外面的轿子以为是打外地进京的,那就更不怕了。
粉姐这边人多势众,徐翠云身边的家人有些吃不住了,自家后台再硬也禁不住眼前亏,童妈妈赶紧悄声道:“夫人先别动怒,您身娇肉贵可不能被人碰了一根手指头去。”
徐翠云也不是傻子,平息下怒火转过身去。童妈妈见状大声道:“这位是我家夫人,也就是刘智老爷明媒正娶的英国公家三小姐。”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哗然,神态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纷纷朝着粉姐等人放声唾骂,也是粉姐等人搬过来不久,和邻居间没什么交情。
徐翠云见状心中得意。命家人上前拽着粉姐就打,如雨的拳头使劲招呼,直把个弱不禁风的美人给揍得鼻青脸肿,口眼出血,最后直接推到了门外。
管事妇人乃是粉姐的奶娘,一并被打了个臭死。只得彼此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含羞而出,一路上逢人便打听刘智的下落,问题是她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捂着血污的脸,口音也不是京城人氏,很是狼狈。
锦衣卫又不是外人能擅自打听的衙门,平日里犯人家属无头苍蝇似的寻找门路。谁不是说什么俺家有亲戚是锦衣卫校尉神马的?是以人人听了“敢问锦衣卫刘智在哪?”后,都极为诧异。
有那忠厚的,匆匆回一声:“不知道!”还有那锦衣卫瞪起眼来神色不善的瞅着她俩,骂道:“那里来的乡下村姑,只怕是个骚子,缉事的不该拿她们去厂卫里拷问嘛?赶紧滚。”
刘智就怕被妻子得知,几乎很少对人提及他养了外室,所以粉姐丝毫不知该怎么寻找到他。雌了一头冷灰,流着泪低着头匆匆出来,直奔兵部附近的当铺去了。
坐镇当铺的乃是刘智一起长大的童年好友王二嘴,戴着黑绉纱方巾,穿着天蓝绉纱袄子,毡鞋绫袜,坐在一张椅子上摇着扇子闭目养神。
粉姐犹如遇见了亲人。叫道:“王叔叔,大官人在不在?”
王二嘴抬起头睁开眼,险些没认出来眼前的女人是谁,总算是记得前凸后翘的身材和口音。不禁吃惊的道:“你不是弟妹嘛?这是怎么了?”
粉姐哭道:“被正头太太给堵在家里,打了一顿撵了出来。”
“哎呀呀。”王二嘴顿时打了个冷颤,跳起来道:“那可不得了啦,刘智现在打死也不敢露面。不好,咱们也赶紧走,马上就得杀来人了。”
王二嘴火烧火燎的冲出来,在街口雇了两顶软轿,让粉姐和妇人坐上,他跟着一起出了皇城,又雇了一辆马车,直接跑到了城外。
路上王二嘴解释道:“我家在他家附近,嫂子要是知道是我在当铺帮着做事,一准也不能饶了我,是以城内相熟的人家都不能去了。前些日子徐家有个丫头下葬,我帮着料理丧事,咱们这就去城外的徐家坟地一带暂且落脚,她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去那里躲避。”
粉姐当此时也只得同意,哭哭啼啼的听王二嘴反复劝慰。如今萧家村的徐家坟地不远处,建起了一座皇姑寺,用来安置张美人等遗妃。
王二嘴认识里面的宦官,花钱租下最外侧的院子,没惊动里面的张美人。
请来郎中治了伤,吃了一顿饱饭,当晚大家各自回房收拾睡觉。粉姐听得人都睡熟了,思来想去觉得刘智如此惧怕妻子,十有八九不会让她进门,指不定就把自己给转卖他人。
就算进了门,以徐翠云的狠辣性子在她眼皮底下,也得活的生不如死,刘智到时又岂能帮自己?绝对不能,因此一时想不开,拿了一根束腰的丝线鸾绦,悄悄在房梁上悬空自缢。
幸亏王二嘴想要小解,脚踏上摸着没有夜壶,出来寻茅厕,正好从窗户上看见有人悬在半空中,顿时惊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