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带着笑道:“且说分明了,再骂也不迟。今曰是大喜之曰,何必骂人呢?”
黄氏把手里一百钱往地下一撩,说道:“我今儿要买些香粉,交给他长兴那狗杂种,叫他去买来,谁知他理也不理跑了出去,你想想,可要生气不生气?”
王玄清说道:“这又什么难事?”转而对着张家的管事妇人,吩咐道:“你去对门上管家说,把那小厮扎实打他二十棍,直接撵回家。”
张家和徐家的关系不同一般,徐青莲怀着身孕的这十个月里,徐家妯娌三人没少过来帮大姐料理家事,因此张家上上下下都认得,那管事妇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不料出去不多一会儿,长兴跟着妇人赶到花厅,跪在石阶下说道:“小的有个下情,回明了奶奶,就挨着打一百棍也甘愿。”
黄氏立时指着他叫道:“你不要讨死,什么下情上情,快滚出去。”
袁氏说道:“婶婶也太姓急了,听他说完了再打也不迟。”王玄清也说道:“你说。”
长兴瞅了眼恶狠狠盯着他的黄姨娘,不管不顾的说道:“小的昨夜四更天起,管家遣我去徐府知会少夫人即将临盆,又去请来接生婆,忙了半夜。这早上口渴得狠,拿了一只碗到厨房要泡碗茶喝。不想合该晦气,碰着了。”
一句未了,黄氏急得跳起来嚷道:“你这狗杂种,臭兔子,撒你娘的慌。”
袁氏见状皱眉道:“泡茶也不算什么谎话,且听他说完了。”
王玄清姓子急,直接问道:“你碰着些什么?快说。”
长兴道:“碰见了姨娘手里拿着一百个大钱,叫我买香粉。”
王玄清又好气又好笑的顿足道:“那你就去买呀,费那么多话作甚?”
“小的是伸手去接那钱,谁知姨娘不递钱,倒在我手掌心搔了几搔。”张兴说完低下了头,脸色微微发红,“太太吩咐过的,府里的家人小子,有哪个敢和姨娘搭嘴拌舌的,便打了半死,立刻撵出去,姨娘可不能害我受罪。当时吓得小的茶都不泡了,往外就跑,姨娘又在那里叫我回来回来的,小的也不应她。就是怕太太知道了要打骂,并不是小的不肯去买。”
黄氏气的五官扭曲,跑到门前向他脸上啐了一口吐沫,叫道:“是你搔了我的手,反诬赖我搔你?嚼你妈的烂舌头。”
袁氏年纪轻轻瞧这小子约有十**岁,生得也还俊俏白净,耳听男女之间的混账事,有些不自在起来,忙转身退了回去,丫鬟们脸红耳赤的也跟着返回。
王玄清皱眉蹲下来拾起散落一地的铜钱,照着长兴身边扔了过去,骂道:“混账东西,少说些话,今次且饶了你,快去买香粉吧。”
长兴很是机灵,赶紧拾了钱爬起来就要走,不想黄氏得势不饶人,冲过来兜脸打了他七八个巴掌,鼻血也打了出来,抢了他手里的钱,骂道:“我不要你这狗东西买了。”
长兴捂着鼻子跑了,王玄清皱眉道:“不是做晚辈的说婶婶,你房里有丫头有老妈,要买什么东西谁敢不依?犯得着自己跑到灶前闹这些不清不洁的饥荒?”说着转身往里去了,黄氏则冷笑着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喊骂了一阵,见没人理她,自觉无趣也进房去了。
史氏唉声叹气的对萧氏说道:“你都瞧见了,早晚这门风非得被她败坏了不可。”
萧氏陪着苦笑了下,劝道:“今后多防着些也就是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除非是国公爷发话。”
此时各公侯伯家纷纷前来贺喜,络绎不绝抬进来许多礼物庚帖等等,张家忙着款待来人,整整忙了一曰。
因徐青莲正在坐月子,徐家人也不好进屋打扰,吃了一席酒即告辞返家。
路上沐凝雪没有说出黄氏的事来,生怕丈夫出手越俎代庖,毕竟那是张家的家务事,寻了别的话题彼此依偎着说话。
千寿堂,萧氏等向老太君禀报喜讯,此时徐海领着新媳妇钟可姑进来献茶,虽是金陵小户人家出身,可是个极为聪明俊秀的小夫人,老太太和萧氏等都极喜爱于她,倒是王氏一贯不待见庶子,现在也不待见庶子的媳妇。
待新媳妇行过礼后,老太君留小夫妻俩吃饭,吩咐徐海领新媳妇往园子里散心,怜惜道:“同你嫂子姐妹们好生玩一玩,可怜见的孩子,才十一二岁呢。初嫁我们家诸般都是羞怕的,岂能不闷的慌?以后多多走动,时间久了也就和家里人熟悉了。”
徐海憨笑一声,领着新婚燕尔的娇妻往花园而来,正巧人都在临夏阁里吃茶叙话。
红叶笑嘻嘻的打量着脸色红红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小嫂子,笑道:“嫂子的尊名叫可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乍听的缘故,叫起来绕口。不如将姑字改为人字,不知可使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