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还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柿子。这个季节买柿子可不太容易……”
郁之宁低头看着那一篮廉价的橙色柿子,突然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接过那一篮柿子。
沈顾阳微微翘了嘴角他终究还是买对了。
“啪!”
郁之宁将那些柿子统统倒在了地上!
那些软软的果肉瞬间被摔的乱七八糟,汁水横流!
沈顾阳的皮鞋上溅满了橙色的汁液,他却愣在原地,一动未动。
郁之宁冷笑着抬起头来时,泪水早已经淹没了脸颊:
“沈顾阳,咱俩的爱情就像这滩烂柿子,再也别想回来了……”
地下停车场顶部的自动感应灯坏了一个,垂死挣扎般的闪烁。
脸色铁青的沈顾阳从那一地的柿子上抽回目光:“郁禾,你疯了?”
郁之宁扯开被自己咬出血的嘴唇笑了笑:“我爱上你才是疯了。”
他看到了他脸上的愤怒,狼狈,发自肺腑的难以置信,仿佛郁禾被什么鬼怪附身,做出了绝对不可能是他做出的事。
在沈顾阳的心里,大概自己就应该跪着仰视他,乞求他,跪在地上卑微的索取他高高在上的爱意。
可是沈顾阳忘了,他曾经因为荣华富贵抛弃过自己,现在的回头又是什么目的?品味初恋的美好?寻找纯美的回忆?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东西”。
郁之宁自嘲的想,自己跟沈顾阳在一起四年,又等了他十年,但两个人却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彼此就像自己从未发现沈顾阳是那样自私虚伪,而沈顾阳也不知道自己对爱情掺不得一丝杂质。
郁之宁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他依旧那般俊美无双,衣着考究,看起来风度翩翩。
然而当初这些让他着迷的东西,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现在再看看这个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顾阳那伪装的淡定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他急躁的抓住郁之宁的双臂,“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你道歉,你就跟我说这些?”
他五官狰狞的指着不远处的沈:“是因为他吗?”
“你才跟他认识几天?说过几句话?就稀里糊涂的跟他好?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烂东西?”
“我们两个的事跟别人没关系!再说了,我跟谁好,也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沈顾阳双目赤红,一时间口不择言:“你他妈的让我都给烂了还跟我没关系!?”
“啪!”
所有的争吵都停止在一记耳光的回响里。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鸦雀无声,连挣扎的沈都屏住了呼吸。
郁之宁颤抖着双唇,看着自己一阵阵发麻的掌心。
透过指缝,隐隐约约的看见沈顾阳被打偏过的脸。
头发从脑后散了下来,凌乱的挡住了他的双眼。
郁之宁突然想起十几年前的沈顾阳,也曾经被沈夫人扇耳光。
只是那时,沈顾阳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母亲打。年轻的他就像今天这般低头站着,默默承受所有的辱骂与责打。
只是物是人非,情深不再。
“十年前,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说分手,你就把我赶走了。上一次也是,我连招呼都没打,就偷偷跑掉了。”
郁之宁强打微笑:“我欠你一个正式的告别。”
内心那些悲恸难以抑制的汹涌而出,让他喉咙中的声音都是破碎的,近乎分崩离析的:
“我不爱你了,沈顾阳,我们分手吧。”
郁禾带着沈和熟睡的孩子上楼以后,沈顾阳眼前的世界似乎都凝固了。
他似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又似乎看见了太多混杂在一起的色,像脏乱的调色盘,喧嚣、嘈杂而扭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了车。
当夜晚昏黄的灯光穿过车窗,一小片一小片的闪过他的面颊,他还以为是郁禾打向自己时,冰冷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