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柏赢不知为何,身体也顿时绷紧。
空气这样子保持了很久的静默。
在这期间,若祝乐辞有勇气睁开眼睛,转回头,他就能看见方同喻跪坐在哪里,卸了力,此生仅有地失态。一滴泪水安静地涌出眼眶,沿着他的脸颊滑下,只留一道浅浅泪痕。
过了许久,率先打破这氛围的柏赢艰涩的声音:“冷静下来了?”
方同喻低声道:“……嗯。”
他安抚地摸摸祝乐辞的头发,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也显得平静:“那我先送乐辞去医院。希望在这之后,你能好好解释一下。”
柏赢抱着怀里的人站起来,他闭上眼睛,内心惊涛骇浪。他开始想到一些不对劲的、先前刻意被自己忽略掉的地方,又想到更久远的一些事情,就像往年的这一段时间,他总见不到方同喻。
他想起来最近接到的调查资料里,这个日子有特殊的含义。
他以往不愿窥探方同喻的隐私,但最近方同喻的反常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今天是方同喻母亲的祭日。
柏赢知道方同喻父母双亡,但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前是没有刻意去查,如今是查的时候遇到极大阻力。似乎有人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刻意尘封了,用上十八道枷锁,只有亲历者才被允许知晓。
他已经对方同喻和祝乐辞的关系心里有数了,委托的人还在努力挖掘,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同喻对乐辞造成伤害。
柏赢低头看了看,祝乐辞正用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脸色煞白,似乎他才是唯一的依靠,一旦放开手就会粉身碎骨,失去了庇护就会被方同喻再次折磨。那张原本称得上温柔漂亮的脸写满不安与胆怯,如同遍体鳞伤的小动物,再经不起一点刺激。
这个人他曾经厌恶过,也曾经将其当做麻醉剂过,他把自己的失意与不满统统推给这个人,要他做一个无辜又无私的发泄品。但当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味承受,开始因为被伤害而痛苦无助的时候,柏赢又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过分。
现在再来怜爱他似乎已经为时过晚,更是显得虚情假意,但至少自己应该做出一点补偿。
柏赢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祝乐辞打算离开。
身后的人这时却又叫了他,声音很低,带着疲惫与压抑:“柏赢……对不起。”
柏赢闭上眼睛:“你该说对不起的对象不是我。”
方同喻脚步动了起来,柏赢听到他走近沙发,停了停,又道:“你别看……我现在很不堪对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柏赢静默了一瞬,察觉到怀中的祝乐辞紧张得抓紧自己衣角。他内心揪痛,想听听方同喻还要说什么,身后的脚步又动起来,不快,却已十分接近他了。
他开口:“同喻,你现在清醒了没有?”
“……嗯。”方同喻轻声道,“我现在非常清醒。”
柏赢喉咙干涩:“那……”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猛然感受到脑后一阵劲风,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被硬物击中,向前跌了两步。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刚要质问,随后又是两记击打,力道算不上极重,但位置巧妙,让他立刻头晕目眩。他手中抱着的人也惊叫起来,他没法再支撑着只好放开手,双腿也变得虚软,祝乐辞摔到地上后向他爬来,方同喻又揪住他的后领往一边甩,让他整个人摔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