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还是给了他一点轻微的改变。但身体的不适与他作对,他坐了一会儿,手臂上的疼痛越发呲闹起来,脑袋也隐有晕眩,试探性开口:“我可以继续睡了吗?”
方同喻不回应,他便小心翼翼、手脚极慢地开始拉上被子,妄图偷将自己埋进去。
于是方同喻道:“等等。”
祝乐辞连忙松手:“啊,好……”
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气氛勉强还能维持在相安无事的状态,祝乐辞多年来对他的崇拜是无法消去的,听他的话,下意识就屏住呼吸等他宣判,觉得自己的手臂骨头里又有小人举着锤子敲打起来,砸开裂缝,刺痛蔓延。
方同喻问:“疼吗?”
他诚实点头。
“……”方同喻突然俯下身,拉开他的被子,让那层层裹着绷带的手臂暴露出来。祝乐辞一时间紧张得呼吸都停住了,先前刻意忽略的惧意涌上,瞳孔缩,尖叫到了喉咙口,下一刻又硬生生堵回去。
方同喻吻了他的绷带。
那形状优美而柔软的嘴唇落在绷带上,仅仅是触了一下,不带其他的意味。接着嘴唇离开,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微凉的风自窗口吹进,撩动他的头发。祝乐辞僵住了,死死瞪着他。
他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恍惚说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说。
祝乐辞足足怔了半分钟,未受伤的那只手动了动,最后来了力气,胆怯地摸到他的耳侧。从耳侧蜿蜒至脸颊,指腹与皮肤的摩擦并不强烈,但足以让方同喻抬眼。
这是这么久以来,祝乐辞第一次主动碰他。
方同喻有种不真实感。
“……同喻,”祝乐辞面带犹豫,说出这话像是耗他极大胆力,“我……你是想问我什么吗?问吧……不过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了,我像是不认识你,之前的你都是假的……”
“你害怕我吗?”
要说实话吗?还是顺着同喻?讨好了他,维持现状……
现状怎么可能维持得下去。
祝乐辞垂下眼睫:“很怕……”
“你恨我吗?”
祝乐辞张了张嘴,无声,半晌摇头。
方同喻道:“那柏赢呢?”
他本是强装着冷静的模样,猝然提到柏赢,鲜有的自制力又破碎了,没忍住头疼得呻吟了一声,整个人缩回来。曾经将对方看得多重要,现在这反作用的伤害就有多深,血肉做成的心就被绞得多淋漓。方同喻看着他颤抖,脸色变得苍白,咬着嘴唇急速喘气,几乎是难以承受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大概又要这样过去了。
方同喻也不看他了,站起来,打算不再刺激他,留他独自冷静。
不料祝乐辞深吸两口气,闭眼又睁开,强迫自己镇定,勉力将自己的理智粘回来,挣扎着道:“柏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