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许义对他不好，相反，许义作为老大，似乎从未对他苛刻过。只是这样屈居人下的感觉，莫凡并不喜欢。

许义待他的特殊重视，使得莫凡这些年明里暗里遭受了不少青眼。一个半路出家的看门小弟，一跃成了他们这些从小跟在许义身边的人的上司，心里怎会好过？

“叔叔，这是体检报告，老师要求签字的。”

这是莫蔚最高兴的时刻，需要家长签字的作业都是莫蔚见到莫凡的借口莫凡总会赶回来给他签字的。

莫凡的脸上挂着熟悉的笑，然而在单子拿到手的一刻，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莫蔚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叔叔，怎么了？”

他的体检报告很健康，不会有值得关注的内容。

莫凡的手微微抖了起来，莫蔚柔和的眼弥漫上紧张的情绪，紧紧盯着莫凡手上那一张薄薄的普通纸页。

嘴唇颤抖了几下，莫凡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不是好友亲生的。他也希望弄错了，但体检单上明明白白写着莫蔚的血型是b型。

一个a型血的父亲，一个o型血的母亲，即使莫凡再没有常识，也知道生不出一个b型血的儿子。

“哈哈，好笑，太好笑了……”莫凡突然笑起来，低头看到莫蔚担忧的眼神，心里的荒唐一点点扩大。

怨不得这个儿子长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一切都有了解释。

“叔叔……”

“不要叫我叔叔！”莫凡怒喝，“我不是你叔叔！”

“叔叔，你怎么了？”

“不准叫我叔叔，你听得懂吗？”莫凡一把揪起少年的领口，面露狰狞。

莫蔚眼中闪过担忧、疑惑……种种情绪，独独没有惧怕。动了动唇，将那句爸爸生生咽了下去。

眼前这张跟自己没有一丝相像的脸实在令人生厌，莫凡将人丢开，嘴中呢喃着“竟然有一个b型血的孩子”，大步走了出去。

莫蔚抓住了“b型血”这个关键字，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中飘过。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莫蔚冲进两人的卧室，翻出莫凡的健康证明，以及那个女人留下的东西。

地面一片狼藉，莫蔚低着头坐在地板上，带着一丝绝望。两张薄薄的纸摊开呈现在莫蔚面前：父，a型血，母，o型血。而自己，恰恰是b型血。

在那个女人走时，莫蔚没有恨，在莫凡念着那个女人迁怒他时，莫蔚也没有恨，但此时，莫蔚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对不起父亲的事情？为什么自己明明不是父亲的儿子，却不将自己带走？

不，已经不是父亲了……

相处间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中放映着，莫蔚第一次有了无措的情绪。

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叔叔会不会不要他……不，他不要离开叔叔。

……

酒吧，富有节奏的音乐充斥在这个昏暗的空间，绚烂的灯光打在舞池中摇头晃脑的人群中，明明灭灭，有些刺眼。莫凡桌前已经摆了好几个喝空的酒瓶，如同酒吧中常见的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