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顶的乌鸦仍在盘旋。
当终须一别的念头自脑海中浮起的时候,知辛转过身,庄严肃穆的午门下伸手抱住了李意阑。
李意阑被他忽然地贴抱给唬得一怔,又喜又惊又不知所措,囫囵环顾的一眼里什么都模糊得很,连一个官兵的表情都没有看见,只是触感和嗅觉迎风暴涨,感觉怀里的躯体温暖,颈口处散出的檀香气直往自己的鼻子里钻。
他下意识回手揽住了他的腰,用一个拥抱地姿势磕巴地说:“怎、怎么了?”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知辛的眼底有苦色一纵而过,但须臾之间他又平静下来,像是为了传达或是派遣某种情义似的,拢双臂用力地箍了李意阑一把。
“没事,忽感离别有些不舍,”他松开手退出一步,话里有话地催道,“你回去吧,这里冷,不宜久留。”
李意阑感觉自己待他就像家人眷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见他独自一个人行走,就笑了笑说:“就回,你去你的,我马上就走了。”
知辛顿了一下,这次没再坚持,两盏茶之后他踏进午门,遥遥回望的时候看见李意阑还站在分别的那块砖上,人显得很小,看不见神情了,但知辛还是冲他温柔地笑了笑。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但是遇到了师父和这个人,也就不算错失温情。
一刻之后,知辛踏进三宝堂,书案前仍在朱批的高赓抬起头,和悦的笑容和到嘴的“大师辛苦”霎时凝在嘴边,变成疑而不惊的一句话。
“你……不是知辛大师……”
第88章假扮
巳时五刻,大理寺。
目送知辛入宫以后,李意阑直接去了大理寺。
钱理和许之源却都不在,李意阑一问才得知两人带着巡捕,直奔出现案犯行踪的司南巷去了。
他没料这么快就有了音讯,吃惊之余连忙叫了个衙役带路,动身赶了过去。
司南巷外围一层百姓一层官兵,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李意阑听得他们在议论什么响声,不解其意地一打听,立刻获了一阵七嘴八舌、不知有几分夸口的声浪。
“公子,你没听见吗,两刻之前那么大的一声爆响啊?”
“可不是,地面都给震得一抖,险些都站不稳了,凭的骇人。”
“对对对,我当时正在淘米,米都给震出去了一把,吓得我呀是丢了簸箕就逃了出来。”
……
“啧,我也住这街上,怎么没有听到你们说的那种大动静啊?公子,你可别听他们的胡吹嘘,是有几声爆竹似的响儿,但没那么吓人。”
“严兄说的是,比起那异响,在下倒觉得那些官爷们的架势更让人害怕,平白无故的,怎么了这是?”
……
李意阑艰难地从街坊们告知的热情中摘出了关键词,爆响、震地……他暗自猜测这些状况可能是火器引起的。
鉴于围观的人群是比肩继踵,带路的衙役了老大的力气也没能替李意阑开辟出一条通道,反而是自己在挤推别人中被回赠了几记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