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仁安医院。”

第十章

天光的鱼肚白卷着早春清晨特有的寒意再次降临了这座城市，南江市公安局外的街道上渐渐多了早起的路人们。因为早晚的温差很大，所以早上出门的人依旧裹得像在冬天里。斜对面的一个早点铺子生意兴隆，里面七八个桌子都坐满了食客。喷香的鸡丝粥和韭菜胡椒包子的香味交杂着混入空气中，被一阵寒风卷着微尘刮过，扫地的大妈老远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缩着脖子继续每日平凡又枯燥的工作。一如围墙之隔的另一个世界，刑侦二支队长办公室内，有个人捂着纸巾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把旁边趴在桌子上刚睡过去的人给吵醒了。

“抱歉，一下没忍住。”林擦着鼻子说道。郑硕揉着酸痛的眼睛却没有抱怨，而是拿起桌上林的保温杯递了过去：“药吃了吗？”

他熬了一宿，直到半小时前才来林的办公室趴了一会。林倒是因为吃了感冒药的缘故后半夜就睡着了，郑硕也没让人吵他，一晚上市局里所有和本案有关的动静都转到他办公室去了。

“还没，不过你怎么跑我这里来睡了？”林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皱着眉走到窗户边上去看。保温杯里的咖啡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了，那味道一喝就是速溶的红糖姜茶。他看了郑硕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喝了。反正认识这么多年，会干这种多余事的也就只有郑硕了。

“就刚才，看你睡得太香我也困了。”郑硕伸了个懒腰，本来富有磁性的嗓音也因为熬夜而变得沙哑。不过这是他们工作的常态，也没有人会在意。他走到林的办公桌边，打开左边第三个抽屉，拿出个洗漱袋。里面装着漱口水，湿巾，剃须刀和须后水一类的。熟练的对着办公室档案柜的玻璃洗漱了起来。

林也不赶他，反正郑硕就是有这个破毛病，什么都喜欢用他的。明明郑硕自己用的都是标注着英法日文的高级货，偏偏喜欢蹭他的这些madeinchina。

“你们昨晚理出什么新的线索没？有查到楚光赫的行踪吗？”

林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翻看着郑硕刚才过来时带的资料卷。郑硕漱完口正在刮胡子，听他这么一说就叹了口气：“毛都没有，楚光赫很狡猾。我打算一会亲自去趟楚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行吧。”林回答完就不说话了，继续埋首看资料。郑硕清理完毕，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林的手机这时来了条短信，但他还没打开就先听到郑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哎小李，你叫上两个人一起去买早餐，把昨晚熬夜的人的份都买了，想吃什么随便。我要一杯咖啡和豆浆，两个香菇包两个糯米鸡两个粢饭。”

“好勒郑队，你这一大早的胃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小李是刚调来市局后勤没多久的，对郑硕和林之间的友好度只有片面的了解。他乐颠颠的接过郑硕的钱包就找人去买早餐了。郑硕也不解释，回头朝林打了个响指：“我回我那去整理一下。”

阳光终于露出了一点踪迹，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窗边人的肩上。林的目光穿过资料看了郑硕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郑硕等了一会，他却莫名的把眼睑又垂下了，有些含糊的“嗯”了一声。

“有事？”郑硕把手放在门框上疑道。林摇着头，目光再也不肯移开资料：“没什么，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