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若归睁眼,从他怀中起身,看向晏安的眼中带有血丝。游若归明白这人是连夜赶回来的,也是在下一秒,他以一种近乎撕咬的攻势吻向晏安。
分开后的喘息间,正好有雪落在晏安半垂的睫毛上,过了半晌化成水珠悬在上面。游若归看了不忍,又倾身将水滴吻去。
“生老病死,爱人之间总要有其中两个一同经历过才算完整。”他声音细微的几近气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他人是老相守,死同穴……而你与我所走过的,将只有病痛与死亡。”
后退半步,他看见晏安睁忪在原地,手垂落在身侧控制不住地颤抖。游若归探手触上自己后颈,那里清晰感到有东西扭动,带着刺痛。
之前单鸣琼千叮万嘱要在对方喝的酩酊时再下蛊,不然蛊虫入身时一试便知。
可是没有时间了,这人现在弦崩的比谁都紧,怎会容忍自己意识模糊半刻。
垂眼时又想起来几年前这个少年还总喜欢喝的烂醉,不管不顾地一头栽马背上,那马也无奈,就一颠一颠地跑来投靠自己。今非昔比,也是可悲。
也在这时他手中那一星点的火光也灭了,二人只能借着远方人家的灯火模糊的看清对方。
眼睛适应黑暗需要时间,所以现在脑内的画面就异常清晰起来。
他想起很多年前看着这个孩子戏耍在宫内,不知从那窜出的小虫都能任他追上半天,多年游荡在附近的老猫就在一旁眯着眼瞧。
“给你,我捉到的!”
一瞬间恍惚,时光重叠,天上人间颠倒,他的眼中映出的竟是面前这人儿时时给他捉到的那只青蝉。
“蝉不知雪。”他喃喃出声,不知说给谁听。
“太傅训我何必拐弯抹角?”游若归将手放下,对着黑暗中的一抹轮廓笑问。
“不,只是字面意思。”
对方嗓音低沉,沉到尾音最后毫无差别地融入进无边的黑夜里,掺杂入白雪。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晏安抬眼看向游若归,猝不及防迎上了他嘴边的笑意。
那人立在纷雪之中,仅着了一件薄衫,眼睛在一片白茫中更显明亮。他对着晏安笑了一会,缓缓抬起手掌覆上右眼,睫毛触在掌心一片搔痒。
“先前欠你的,我还给你。”
耳畔传来一声钝响,晏安最后的意识中断在游若归指尖施力的瞬间。他还有话未嘶吼出声,还有手没来得及伸去阻止,就已经扑倒在地。
在下一刻有石子击向游若归手腕,力度之大让他整只胳膊麻的彻底。
游若归抬头看向接住晏安的那人,右眼眼白一片血红。
“你回来做什么?”
对方恍若未闻地将晏安扛在自己肩膀上,推开宅邸木门踏了进去。
很不巧的是这里很大,并且他并不认路,只能停住。
“贺眠,我在问你话。”
游若归信步跟上,在贺眠身后站定,房檐另处有人影闪过。在等了很久也没得到回答后,游若归终是无奈,提步给他带路。
贺眠刚把晏安放下就扭头往门外走,这次游若归长了心眼,提前别在了他面前。
“为什么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