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陆迟知道这个他是谁,是谢岚南的生身父亲,也是沥宫的宫主。谢岚南虽然在笑,但陆迟觉得,他并不开心。即使谢岚南的父亲待他并不好,他的前半生在沥宫中可以说是凄惨,可到底是有一脉血缘相连。
谢岚南确实不甚愉快。他想,那个人怎么能死得这样快,他还未亲手剥去他的皮肉,了结他的性命,他竟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我要去吊唁他,师父。”
谢岚南了信纸,转身对陆迟说。
这场雪下得不大,细细碎碎的雪花飘扬而下,有一朵沾上了陆迟的眉梢。雪是冷的,他的笑是暖的。
“需不需要师父陪你去。”
谢岚南摇头,“我还要,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少年人的目光执拗,隐隐的,还带了几分偏执的味道。陆迟想,他的小徒弟,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温良无害。但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观感不可能再一瞬间改变,他的性格纯善,自幼被师父师兄保护得很好,即便下山游历见过不少人心的险恶,也向来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他人。所以,陆迟只当谢岚南乍逢骤变,心绪不稳罢了。
他替谢岚南拾好干粮衣物,第二日送他下山。雪后的山路并不好走,他一路送谢岚南至青城山脚下,与他道别。
“若是遇到危险,一封传信,师父就赶来帮你。”他终是不放心离开自己的谢岚南。
少年人打马而去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他的师父,素袍白裳的青年,几乎与背后的雪景融为一体,谢岚南觉得只要他离得稍微远一些,就会看不见了他的师父了。可他还是转头走了,马蹄在学上留下一串远去的脚印。
他怀着他的刻骨仇恨和野心欲/望,也许只有沥宫里的血海尸楼才能稍加平复吧。
这一去,再相见却是三年后了。
每隔五年的品剑大会是江湖中少年侠客的一大盛事,每逢品剑大会召开时,大小门派都会派门内青年才俊前去参加,一则是为历练门内弟子,二则也是存着为本门派扬名的心思。今年的品剑大会轮到北乌的沉水山庄举办,因在北乌境内,北乌国内只消是有点名头的门派都派了人来,太念门也不例外。
陆迟已经参加过上一届的品剑大会,此次,掌门师兄让他带着几个师侄下山去见识一下。
品剑大会上群英荟萃,人才济济,几个师侄自小在太念山长大,平日只是练剑苦修,从未见过这等盛况,一时不觉看痴了眼。陆迟不是那等严苛的性子,见他们好奇,也不斥责催促,待他们看够了,才领着去落座。
坐下之后,他敏锐地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品剑大会的比武规则十分简单,各门派有能耐的弟子若想切磋比试,只需到品剑台上点名邀人切磋即可。品剑大会的来客大多是想扬名立万之人,一般不会推拒他人的切磋。
现下,品剑台上只站了一人,容貌秀美,青衣乌发,环佩叮当,像是异域的打扮。那人环视一圈,掩唇娇娇笑了一声,道:“奴家初涉江湖,各门派俊秀认识得不全,还请有才之士不吝赐教。”
青衣人的声音虽然较之一般男子明亮了些,但确确实实是男子的声音。
四下引起不小的响动,后座的人悄悄议论起来。
“连灵台寺上善禅师的得意弟子都败在那沥宫的魔头手下,我看,在座的俊秀怕是没有一敌之力。”
“难道品剑大会竟要被这魔头抢去风头?”
如今四国分立,天下还未一统,正邪两道的分界尚不明确,可沥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