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统领能想到的,皇帝自然也能根据他说的情况推测个八九不离十,越是想越是心惊,如果那箭再准一点,或者那些人上前补了一刀,如今他看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首了。
皇帝的神情越发凝重沉郁,紧皱着眉,把情况在脑中再现了一遍,随着思绪清晰起来,一个疑问突然跃出。
“你们是如何找到朕的藏身之处的?”
在有皇帝交代往北找的基础上,御林军找李寻都花了一天一夜,那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要知道那匹马受惊后慌不择路跑了不知道多远,一路飞奔也不会留下很明显的血迹,这些御林军在不知道他们的方向的情况下如何在几个时辰内就找到那边去的?
虞统领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叠东西。
“臣在事发处发现了这个,估计应当是李大人落下的,就让属下分散去寻,果然一路上陆续发现散落的此物,臣等就是顺着这东西找来的。”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手伸出去的时候还在颤抖。虞统领不必交代就把那一叠东西都交到了皇帝手上。
那是几叠纸,很明显曾是书册后又被人拆分成几张一叠,纸上还写着字,字迹隽秀,正是李寻的手笔。
皇帝似乎可以想象到李寻曾是怎样认真地书写这些东西,但是现在这本完好的书册已经散了,写它的人也奄奄一息了。
可惜虞统领的判断显然不是十分确切,太医仔细检查了李寻的伤势后得出一个不太乐观的结论。
皇帝此时已经坐到太医的帐子里,就等着太医给出治疗方案。
太医检查完毕,叹了口气道:“李大人的肋骨遭受外力冲击断了几根,因此伤了内腑,身上又有一处箭伤,所幸没有伤到要害。”
皇帝见李寻气色灰败,鼻息更是几乎不闻,心中惶恐难安,果断问太医道:“那何时能醒?”
太医摇头:“难说。”
皇帝面色一沉,太医很有眼色地赶紧解释:“李大人在外头呆了一天一夜,伤口有些恶化,夜里可能会高烧,因此即便用人参吊着,这一夜高烧退不下也十分危险。”
皇帝一愣,下意识去看那些伤口,但伤口早就包扎好了,他也看不出什么,只能信任太医。
“那朕就留在这。”
太医一惊,呼道:“万万不可啊陛下,您的伤需要好好休养!”
皇帝皱眉,刚想斥责一句,却感觉一阵晕眩。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肩上缠满的绷带,血已经渗透出来。那一片血色就像是对亡魂的警醒,如同告诉不知自己已死的亡魂真相,这片血迹也告诉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的皇帝,他依旧受着伤。
皇帝茫然地感觉到身体上的疲惫,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判断出这种感觉是什么意思。他的头脑开始昏聩,虞统领的话和太医的劝告也听不进去,他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李寻,忽然眼前一黑。
太医帐子里又是一阵混乱,还是虞统领让太医赶紧给皇帝换药。
太医心惊胆战地重又熬了药给皇帝送去,之后才安心开始准备处理李寻的伤口。
其他伤口倒是好包扎,但李寻肩膀上的那支箭入得太深,太医拔箭时战战兢兢,箭头带出的血肉染红了一片又一片按压伤口的绷带。
一盆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