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山填海,呼风唤雨,他都不会。
这个世间,没有“人”会。
他们虽修仙道,可到底还是人,没有渡劫飞升。
唐梁目光倏地一沉。
天衍君做不到的,天顺朝再没有人可以做到。
真神来自域外。
唐梁心事重重地离开,连自己的儿子都忘在了丞相府。
萧常喝了口茶:“你有事要说?”
林歧点了点头,把金丹又拿了出来。
天顺朝以外丹道为道统,然而如今内丹道却日占上风。萧家出了个天衔君,自然偏心于内丹道,然而唐家世子,却是外丹道的承衣钵者。
林歧作为内丹道之人,掺和外丹道之事,难会让有心人觉得居心不良,所以他没在唐梁面前提起。但此事事关重大,又不能任其不管。
“相爷,我想见北蛮王。”
“北蛮王死了。”
第15章第十四章情义
北蛮王死了。
老死的。
他被押送进大罗天的那一刻,是黄昏。他靠在囚车里,两眼焕发出了生机,炯炯地盯着落日,从夕阳西下,到沉入太常。
他从北蛮,来到大罗天,最后到了七宝城。
天已经黑了,月亮升了起来,太常山上开出了一片月见花海,照亮了整个大罗天都。
是他在塞外一辈子没有看见过的景色。
他安详地闭上了眼。
从此魂安大罗天。
林歧负着手,若有所思地往后院走。
老北蛮王死得倒巧。
他这一死,连个屁都没来得及放,好赖都带去了底下,是非功过都成了阎王爷的功名利禄,徒留下活人在世上无头苍蝇似地乱撞。
纵使金丹在手又怎样,林歧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不能跟萧途一样,直愣愣地想怎么做怎么做。
人家是初生牛犊,一往无前。
自己呢?
都不知道是长了几回肉的老牛了,哪还能像他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无所不能的天衍君哟……有屁用。”
“要真无所不能,天衍门还能裂成九个派?”
他这厢把自己连带着历任天衍君都编排了个遍,才慢悠悠地走过花间小道,转进了后院。
沿途的寒梅铁骨铮铮,经受住了苦寒天灾,却没躲过辣手人祸,原地萎成了一地残花败柳。
林歧身上染了寒气,也染了不死的花香。
他走过假山细水,看见一只幼鸟从树上摔了下来。他刚伸手接住了,就听见山外传来少年的声音,等他侧过头去看的时候,幼鸟扑了两下翅膀,从他的掌心上飞了起来。
猫嫌,狗不待见,鸟儿还来补个刀。
这便是天衍君了。
唐欢抱着兔子,旁若无人地用着膳,好像跟苏仪打过一场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还仿佛一个东道主,大气地说:“请自便。”
然而说是用膳,他自己倒没吃两口,全喂兔子嘴里去了。苏仪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忍不住冲他说了句:“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