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被无形嘲讽的唐祁微微一笑,说:“那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覃书生问:“啥赌?”
唐祁道:“我能偷到他最亲近之物,你信不信?”
唐祁正值少年意气风发之时,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含着的,都是年少轻狂的张狂和自信。
覃书生斜着眼看了看他,大掌往这小贼头上一拍,说:“你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颜少卿。”
“偷又不问武功高强,讲究的是技术。”唐祁龇着牙瞪他,随即牵着马大踏步地往前走了几步。
覃书生想了想,觉得唐祁自恃偷术高超,他刚刚一番话确实有些不大妥当,便加快脚步赶上去,又问:“假若我跟你打了这个赌,你要偷他的什么东西?”
“我混江湖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有颜少卿这个人。”唐祁翻了翻眼皮,说,“覃兄,你既然认得他,那跟我讲讲,他有什么贴身之物?”
“这……我与他也不是很熟。他是剑宗的,大约最亲近的就是剑罢?”
唐祁也斜着眼看了看覃书生,说:“偷剑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如我赌我能在一月之内偷到他的贴身亵裤,就穿着的那条。”
“啥玩意?”覃书生一怔。
“赌我能不能偷到他的贴身亵裤。”唐祁毫无负担地重复了一遍,少年面孔上是人畜无害的笑意,“覃兄,赌不赌?”
……这什么劳什子赌约啊?
覃书生忽然庆幸当初唐祁只偷了他半个烧饼。
5.
唐祁把覃书生送到了京城的城门口。
老实讲,他觉得覃书生这副模样上沙场当将军还有可能,中举人这事估计得等下辈子。
但他不能说,毕竟打不过。
覃书生背着唐祁附赠的几个烧饼馒头,快进城时,又回过头叮嘱道:“颜府守卫森严,你要是进不去,就不要勉强。”
唐祁也叮嘱他:“科举也不容易,你要是考不过,等四年再考,不要勉强。”
覃书生面带微笑。
他一片好心,这小贼还反过来膈应他。
唐祁也面带微笑。
他连皇宫都进得去,何况一个小小的颜府。
好不容易有点分别的小情绪,全被这糙汉膈应没了。
于是两人临别前最后握了握手。
覃书生进京坐上马车后,才低头看向手心的四个爪印。
唐祁在城郊买了匹马,上马时差点摔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覃书生握得临近脱臼。
……
所谓江湖,就是恩怨情仇,爱恨交错。
6.
江南,颜府。
花飞蝴蝶乱,檐上娇莺啼。
颜公子便站在后院的中心。
他眉目生的十分俊朗,但又似夹着碎冰,叫人看他一眼,都觉得双目发寒。
周围围着一群少年,似乎都在等着他做什么。
他手中握着一柄木剑,但这木剑也闪着寒光,似乎只要颜少卿一动,剑尖上就能染上血气。
颜少卿眼睑一垂,手中的剑刃微微一动,少年们连他的手腕是如何动的都没看清,便见他那双冷冰冰的眼又抬了起来,淡淡地注视着面前微笑着的老人。
老人手中摇扇的扇坠,已经落在了颜少卿手里。
“少卿,”老人却毫不在意那块扇坠,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