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厨房把他爱吃的随时备着。”
他草草吃了几口便去书房处理事务。
约莫过了一个来钟头,顾近枭盯着手里的东亚军火航线图开始怔楞出神-----他发现他彻底没法专心了。
他隐隐的焦躁,雨后凉爽的温度里,他竟闷出了薄汗。他惦念着还在跟他置气的没吃饭的小儿子,惦念着昨天那番激烈争执情绪大起大伏,娇弱的小儿子会不会生病,惦念着小儿子昨天打架身上有没有别的伤。诸多牵挂里仿佛隐隐还夹杂着一丝...不安?好似他背着小儿子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亏心事?---------如果背着小儿子招妓嫖娼算是的话。
顾近枭嗤笑了一声,觉得十分好笑。自己怕不是鬼迷心窍了,小儿子管天管地还管到他床上来了?他睡什么人还真轮不到他来指摘。
他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他有些恍惚地想,不论我睡了谁,都比睡他来得正当。
隐隐有琴声传来------是小儿子在弹琴。
他起身走出书房寻着琴声而去。
顾近枭半靠在琴房的门框上,边抽着烟边静静看小儿子弹琴。
少年穿着一件宽大的堪堪到膝盖上方的黑色衬衫。顾近枭眯了眯眼------那是他的衣服。
小儿子从小就喜欢穿他的衣服,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在顾言更小的时候,他喜欢抱着他的衣服睡觉,再大一些,便喜欢穿在身上。起初顾近枭还以为是小孩爱玩心性,便由着他没大在意。后来知道了小儿子的情思,再看小儿子穿他的衣服,那感觉便有些复杂难言。
小儿子仿佛有神技,他穿过的衣服可能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但顾言却总能悄摸摸地偷到他的衣服,却又无比光明正大自然而然地穿出来。
少年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十指翻飞,琴声缱绻。旋律将将要走完一遍时,顾近枭跨步走了进去,在顾言身边坐了下来。
顾言惊讶地抬头看他,却见顾近枭将烟叼着嘴里,抬手覆上琴键,示意小儿子不要停下。
琴声在短暂缓慢下来后复又流淌起来。却变得更饱满更动人------四手联弹。
若仔细听仔细看的话,顾言弹得温柔如流水,姿势优雅又不失灵性。顾近枭却更加大刀阔斧随性恣意。但两者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奇妙地契合,韵律节奏配合堪称完美,仿佛天生的灵犀相融。
飘窗翻起白纱帘,轻轻拂过顾言的手臂,滑落。雨后新霁透过绿意盎然的枝叶间隙折射出光晕。一室流淌的琴音仿佛直直要闯进人的心里。
一曲终。微风翻过曲谱,手写的曲名映入顾近枭的眼帘----untouchablelove(注:无法触碰的爱)
他觉得心脏微微一紧。
顾言站起身,从背后俯身抱住了顾近枭,脸颊贴在他的脖颈间。呼吸间满是好闻的成年男性气息。顾近枭握住了胸前小儿子的手,将之完完全全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
“言言,你怨爸爸吗。”
这是这对父子这么久以来难得温情的时刻。
顾言满足地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爸爸高大英挺,硬朗无俦。明明面冷心狠于他却又安全可靠,明明满手枪茧却也能同他弹琴和音。他永远强大而充满安全感,永远散发迷人魅力,永远是他唯一的不会逝去的信仰。
“不怨。爸爸,我永远都不会真的怨你。我的心只有这么大,光是用来装对你的爱就已经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