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陆惊鸿给蔡花提起了下午丰崎醒过来一事,小花听后捧着碗大笑:“哈哈,老板,他这是感觉与其在这任你糟蹋生命,还不如去自首的好。”
陆惊鸿黑了脸,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汤碗,说:“把生鱼汤给他端些上去,得饿着了。”
小花立刻抖了两抖,嫌弃地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那股浓烈的中药味,道:“老板你这是何苦为难人家啊,那位丰崎先生好不容易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这再折腾……”
“你再不闭嘴,我把这整碗汤都给你灌下去,先把你给折腾死。”
他看着陆惊鸿咬牙切齿且目光凶狠的样子,乖乖地闭了嘴。
就这样到了蓉城的十一月,二十一日那晚,青衣舍重新开场。戏园外,来往的看客依然如瀑。
陆惊鸿将蔡花留在了铺子里看门,然后带着丰崎去了青衣舍,说要带他看望他的“救命恩人”。
“我这条命,既是你的,又是他的。还起恩情来,岂不麻烦。”丰崎漫不经心地坐在人群中,开口道。
陆惊鸿笑着反问:“你又不是个姑娘家,还怕一女同侍二夫吗?”
丰崎忽然沉着脸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哎呦,你小子是不是真活得不耐烦了!”大堂门口忽然传来争吵声。
“我宋漾可没嫌这安生日子过得多,要先去见老祖宗,也是你这个只知狗仗人势的疯狗先去。”
“哟呵,宋公馆的二公子了不起啊?别仗着自己有个做督理的哥哥,就可以……”中年男子忽然大叫起来,“啊,痛,痛……”
宋漾松开了压着他胳膊的左手,拍了拍男子的脸,道:“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话说回来,像你一样趋炎附势的霍家下人也还不少,但是能这么不要脸地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别人,还反过来咬我一口的人,真是不多见。”
“你!”男子甩开他的手,骂道,“老子干什么关你屁事,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滚去青楼,还你那风流债吧!”
“都是寻花问柳的人,何必为了那些鲜花嫩柳在此伤了和气。”陆惊鸿走向他们两人,笑道。
男子看向陆惊鸿:“陆老板,今天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们之间的事自是与我无关,可在这青衣舍里闹事扰了大家心情,我看不惯又如何?”陆惊鸿摇了摇折扇,每次来这总能遇见些烦心的事,而眼前的霍家人,更是隔三差五就要闹得鸡犬不宁的主。
“行。”男子最后放声大笑,“这个破戏园子老子还不乐意呆了。等着吧,你,宋家,还有你们这个破地方,总有一天会败在我们霍家老爷手里。”
他指着宋漾,又指了指弄堂,最后冷哼一声走了。
宋漾嗤笑一声:“哼,眼睛挺小,口气倒蛮大的。”
群众的目光渐渐剥离他们,待戏开幕,一如往常。
戏还是起初的戏,人也是曾经的人。
柳眉生上台之后,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使得戏台之下观众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