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给自己冠以“南安”这个名字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他还能在某一天,在宽广无边的海面上,乘着一艘晃晃悠悠的小渔船,看鲸鱼慢慢从海中探头,看虹出现在不远处的冰山旁。
“怎么哭了,冷?还是不舒服?”
“都不是,”南安用袖子在眼睛上使劲擦来擦去,恨不得把那两颗为了屁大的一点儿事就能往外冒水的眼珠子刮下来似的。顾方叙看在眼里只以为他是怕自己因为他哭像从前那样罚他,顿时又心酸又心疼。“就是,就是有点,有点出乎意料。”
“,”顾方叙苦笑一声,心想南安被他封闭了太久太久,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心情当然会很复杂。
“想哭就哭吧宝贝,别哭太久啊,小心眼泪冻住了。”顾方叙从背后抱着他,和他一起看那道已经在渐渐消失的虹。
“先生,您......您......”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他想说。
“不过是虹而已,大惊小怪。”
谁在说话?
南安下意识向四周张望着。然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人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
“宝贝你刚刚说什么?”顾方叙听南安模模糊糊发出了一点声音,但是风太大,加上船上的发动机一直在响,他没能听清。
“我想去卫生间,”南安的语调有几分紧急,脚也跟着焦急地跺了几下。“先生,我好急,我想去卫生间!”
顾方叙心想这么大的人了要上卫生间还和小孩子一样,他宠溺地笑着,把南安小心地抱起来,带到卫生间门口:“小心别摔着了,有什么事叫我。”
南安冲进狭小的卫生间,锁上门,然后掬了一把冰凉彻骨的水狠狠地泼在脸上。他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似乎这张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一般。
“是错觉,”他看着镜子,像是在催眠自己:“一定是错觉。”
23.
“姓名。”
“祁衡。”
“年龄。”
“二十一岁。”
“父母。”
一直对答如流的少年突然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丝忧伤:“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父母,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你身上有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标识吗?”
祁衡皱着眉,怀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是说找我来试镜吗?我怎么不知道试镜还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戴着眼镜的男人整个人都散发着和金丝镜框一样冷硬的气质,让祁衡有些胆寒。
“你只要回答问题就行了。”
祁衡没说话,一双桃花眼因为紧张有些泛红。他紧咬着嘴唇,思考良久,突然从身边的背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撸起有些厚的刘海,几下擦去额头上的遮瑕膏,露出一个一指宽、从左侧眉尾一直延伸到了右侧眉头的疤痕。
隔壁的房间里,邹婶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邓玉容把目光从监控上抽回来,意思意思虚扶了她的新晋盟友邹婶一把。
“你发现什么了?”
邹婶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屏幕上的青年:“是他,是连.....连笙少......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