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卫岳唾沫横飞地说道:“刚才讲到那年去粤北山林剿匪,那次杀地真是爽,我还记得……”两人侃侃而谈,追忆以往的辉煌。
封平走后,一班的人个个又再次半蹲在地练了起来,黄龙停了下来,嚷道:“大哥,我内急,去方便一下啊!”说完也不等游飞回话他便跑了开去。
游飞皱眉道:“真是懒人多屎尿!”
过得片刻,解手回来的黄龙便神神秘秘地将游飞拉往一边去,游飞恼了:“我说你有什么屁话就说啊,干嘛非得扯远了说话!”
“大哥,我刚才听到不少人在商量说要逃跑呢!”黄龙压低声音说道。
游飞沉声道:“黄龙,这可不是小事,逃兵要杀头的,你可有听清楚?”
黄龙点头道:“那当然,老大,我都听明白了,刚才在解手的时候听到的,今天晚上他们就开溜,听口气人数还不少呢,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趁乱……”
游飞急声道:“这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说,你便当没听见过这事,该干嘛还干嘛,知道了吗?”
“可是!”黄龙苦着张脸道。
“没有可是,要是出了岔子我就将你的头拧下来!”游飞厉声道。
黄龙一脸郁闷地点了点头,游飞狠打了黄龙的头一下,然后他又回去练习了。
夜已深,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横九竖八地躺满了士兵,一个个都抱着枪紧紧缩成一团,偌大的大厅只有两盏昏暗的煤油灯,灯光忽明忽暗显得诡谲之极。
地上躺着的人堆中慢慢地站起一个人影,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影站了起来,这些人在人堆阵中左闪右突,慢慢地像大厅的门口摸去,守卫大厅的两个卫兵也抱着枪靠在门上睡着了,这些个人蹑手蹑脚地鱼贯而出,整个过程都不发出一丝的声音,像群鬼魂一般。
待得他们走出了厅门,便拼命地往外面的街道跑去,然而还未等他们跑出十几步远,枪声便响了起来。周围更是突然见亮起许多的火把,把火车站大厅前的空地照地如同白昼一般,跑在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是倒在了地上,慢慢被染红的地面说明这些人已经是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剩下的人吓地赶忙蹲在了地上,一个个瑟缩颤抖着,在他们前面封平的警卫连将枪口对准了他们,他们又如何能够不怕。
批着大衣的封平从荷枪实弹的警卫连身后走了出来,警卫连是从余汉谋的警卫连中抽调出来的一半人手,个个都是好手,历经战阵的兵油子。看着前面这两百多号准备判逃的人,封平心里一阵愤懑。
大厅中的士兵也被惊醒了,各连慌忙整队,一班一班地从大门里快速转移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而好多班都是缺人,更有的班更是只剩个光杆班长,在那吼了半天也是没召集到一人。用了一刻钟时间人员才全部赶了出来,封平见到杂乱的人员心中十分不快,心道:就这素质,别说去打日本人,估计去打山里的土匪都干不过。借着休整的时间得把他们好好的捶打一番,不然上到前线去只能是当炮灰。
封平掏出手枪对着夜空放了两枪,原本嘈杂的士兵立马肃静了下来。封平拿着枪指着中间的那些逃兵说道:“这些人妄图乘夜逃离军中,按军法凡逃兵皆应就地正法。不杀不足以正军法,不杀不足以肃军纪,不杀不足以慰前线浴血奋战的手足,不杀不足以告慰千千万万死于日本人枪下的百姓英魂。警卫连全体都有,举枪,瞄准,射击!”封平话音落后,枪声噼啪响起,惨叫声没有几下,因为不少人是给击中脑部导致瞬间死亡,警卫连不愧为余汉谋的贴身护卫连,个个枪法都是了得。
枪声停下的时候,两百多人已经没一个能站起来,封平环顾四周,士兵们的头颅都深深埋了下去,满场鸦雀无声。“谁要是敢叛逃,谁就得死,137团不允许有软脚虾存在,此次北上抗日当抱定为国捐躯之心,守与敌共亡之志,以存我中华不屈之战魂。听见了没有!”
“是!”众军士哄声应道。
封平扬扬手说道:“都休息吧,之前让你们睡在大厅内是为了检验出刚才被毙的渣仔,战时jūn_duì不许睡于屋檐之下,倘若敌人战机来袭,你们便都得埋于瓦砾之下,全部给我睡空地。”
警卫连的士兵将地上的尸体快速地搬走了,地上的鲜血却是没有人清理,封平喊道:“各连自己找快地,继续休息,明天出早操!”说完封平转身而去。
方才逃兵们倒下去的地方没有人敢往上面躺,但是离地这么近,微风扬过,血腥味浓重得很,刺激着士兵们回忆着刚才两百多号人被枪毙的场面,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寒战,现在还能睡着的人那是没有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黄龙颤着声对躺在他身边的游飞低声说道:“大哥,好险啊!”
“别废话,睡觉!”游飞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黄龙,而他的眼睛也是睁得大大地,以前他自认为自己比别人要狠比别人要恶,可是几分钟前两百号人就那样完了,两百多个活生生的人命便那样完了,这实在是超越了游飞心理的承受能力,看来当官的根本不会拿士兵当一回事这话说的还真他妈的准。
风悲鸣,躺在空地上的士兵们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