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怒雷嘶吼着,声音之猛远胜于虎门大炮,挟万钧之势,奔雷不息,怒雷震地人们耳鸣不已。狂风起,飞沙走石,人们都赶着往有遮雨的屋檐下跑,小贩们手忙脚乱地收着摊子,大街上乱作了一团。
豆粒大的雨点“噼哩啪啦”地砸向地面,上天仿佛带着莫名的怒气,向渺小的人类展示着天威,很快地广州城披挂上水的银幕,而原本喧闹非常的大街也安静了下来。
“屌,刚才日头还大的很,照的老子是两眼冒青光,这一转眼却下起倾盆大雨来了。他姥姥的,衰天,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水潭似的大街上,水面已经漫上膝盖了,游飞趟着水,一步步,艰难地挪着步子慢慢往前走,他嘴里却是没慢下来,碎碎叨叨地骂个没完,之前他已经是将他现在所厌恶的和未来可能会厌恶的人都挨个骂了个遍,现在他却是连老天爷也不放过,反复地问候着老天爷的姥姥、舅舅们。
今天原本不应该由游飞来收账的,无奈另外几个家伙不知跑哪去疯了,最后只好是他自己亲自出马。却是没想到遇到这鬼天气,游飞没有携带任何的雨具,一会的工夫衣裳便完全湿透了,横竖都是湿了衣服,游飞便不到屋檐下边寄雨了,而是继续冒雨前行。
湿了水的衣裳裹在游飞略显单薄的身上,冻得他是直打寒战,紧缩了一下身子,游飞继续涉水而行。雨点借着风势向游飞的脸上扑来,害得他只能半眯着双眼,但是雨水还是不时的冲进眼睛,打得生疼生疼的。
游飞在风雨中吼道:“天睛日出的时候还能算是一条街,他姥姥的!一下雨就水漫金山,船漂进屋了。路政的一帮人个个都是废柴,这条街的下水道都堵塞整整一年了,也不派个人来整整。平日吃饱了就知道叫鸡作乐,正事从来没办过一件,一窝酒囊饭袋,终究有一日都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游飞平日里也是这样骂骂咧咧的,便是粤军第四路军总司令余参谋也是他嘴上常客。别人或许会非常忌惮,游飞却完全不当一回事,爱骂便骂,想损就损。奇怪的就是这小子嘴巴这么贱,却也没见被人告发让政府或jūn_duì的人给抓去毙了。
费了好大的气力,游飞总算是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谢记跌打药行。满腹的怒气,让游飞迫不及待的想找个人来发泄一下,他对着店铺紧闭的门板一脚狠踹,大声的骂着:“谢记药行的人听好了,你家曹爷爷来了,赶快把门打开,别磨磨蹭蹭的,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家的烂铺子。”
周围的街坊听到了这嚣张的叫喊声,都偷偷的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张望。游飞粗野的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一转头看到周围的房子和阁楼上,有不少人在门后、窗口处往这边瞄。
“嘿!这么大的雨,你们没事好做便来看热闹啊。”游飞心里的火扑腾一下就给点着了。“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一个个扒个精光,让你们大眼瞪小眼,相互都看个通透。”
准备看热闹的街坊都认得游飞这个泼皮无赖,听他这么大声的叫喊,反倒又多出了许多脑袋,挤在窗户前,嬉笑着来观赏他抓狂的样子。
游飞从地上捡起一块剩半截的砖头,狠狠地扔向了一户人家的窗户。“砰”的一声,窗户被砸了个大洞。那些脑袋马上一个个都缩了回去。他们虽然还想继续看会热闹,但是他们也明白一个理,那便是麻烦要少惹。
游飞满意的笑了,虽然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缩在角落里,继续偷的观赏,但是他们既然表现得非常小心,也算是给了游飞一点面子,便由着他们去了。
谢记跌打药行那紧闭的店门,在游飞大喊大叫闹腾了一会后,才
“吱呀”一声打开了。游飞瞪大眼睛,全身凑过去,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正惊慌不安的望着他。
小姑娘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看起来清爽极了。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张瓜子脸清秀不俗,让一直看惯了粗枝大叶的广东女人的游飞,立心底升起了种惊艳的感觉。特别是姑娘那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秀长的脖子,惹人遐想联翩,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上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更是让游飞不由得吞了好几口口水。
游飞心里在想,“他奶奶的,正点,正点,爽歪歪了。”脸上也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哈哈,靓女,‘条挺’啊。”游飞笑嘻嘻的说道。
“条挺?”这位长地很清秀的姑娘搞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个意思,她便是谢记跌打药行的老板,谢正的独生女儿---谢佩珊。平日里,fù_nǚ俩相依为命。她几乎就没有和游飞这样的地痞流氓接触过,对这样言简意赅,内涵丰富的词语自然是听不懂的。
游飞贼贼的笑道:“我是夸你身材好呢!”说着两抹贼光便往谢佩珊胸前风景反复扫描。
谢佩珊小脸通红,轻啐了一口,柔声问道:“你是来收帐的?”
游飞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收帐的,咳嗽了两声,便换上了粗大的嗓门,嚷嚷道:“知道了还问,别磨蹭,我一身湿漉漉的,还赶着收了你们的钱赶回去呢。”
谢佩珊引着游飞走进了铺内,向里面喊道:“爹爹,收帐的来了。”
游飞也不客气,不顾自己一身的雨水,一屁股就坐到了躺椅上。谢佩珊在旁边看得是秀眉紧蹙。
这时谢正从屋里头走了出来,老人家已经是满头银发,却依然面色红润龙行虎步。谢正走到游飞身前弓着腰笑呵呵的说道:“小哥,这么大的雨,还要劳你来收帐了。恕老朽眼咄,小哥确似乎眼生的很呐。我是向何天豪小哥借过钱,不知道小哥和何天豪小哥是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