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县衙,已是黄昏。
晚饭后,又到秦王侍卫的传话:明晚秦王邀请二人到驿站一聚。
林佑听着有点不解,望向严书翰:“你倒是好说,怎么还带上我?”
严书翰搂着他走回房:“大概因为是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毕竟,秦王和爹、舅舅关系不差,直接把你当严家人了吧。”说罢又俯身到林佑耳边吹了口气:“你不高兴吗?”
“哼!”林佑推开他,坐到桌前:“刚才孙家仆人的话,你怎么想?”
“艾茜怀了蔡杉学的骨肉,这点是已经确证的,但这似乎与温先生的口供有出入。”严书翰坐到他身边:“而且,艾茜是被烧死的,这与蔡杉学一直以来的作案手法相似。只不过,”严书翰回忆起蔡杉学的样子,因自己的推测不寒而栗:“他会杀害自己的亲骨肉?”
“谁知道呢?”林佑想起这个人仍然心有余悸:“不过,艾茜肚子里的孩子还很小,她死的时候到底是否有发现自己有身孕,还不好说。”
严书翰抬眼:“如果没发现,那大概就是个意外?”
林佑点头:“有可能。我想的是,如果发现了,但她之前跟孙举人有染,那时孩子又没出生,真说不好是谁的。”
“那……”严书翰还没说完,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老大!林大人!凶手找上门了!”
是张捕快的声音!
严书翰一个箭步打开门,看见满头大汗的张捕快:“怎么回事?凶手出现了?”
张捕快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地说:“刚才,我娘子才哄下晓颜睡着,见窗外有黑影闪过,抓起上次林大人给的药末撒了那人一身,他就落荒而逃了。”
三人连夜赶到张捕快家中,路上听说,最近连日大雪,晓颜贪玩,白天在外面耍了一天,大概是不小心着凉,晚上吃过饭就不舒服。
张捕快的娘子就早早哄她休息,小孩病了还闹腾,好不容易让她合眼,吹熄蜡烛正打算出去忙,便瞥见窗外飘过一个黑影,正要往屋里翻。
张捕快的娘子想起,先前夫君和自己提起过的黑衣人,床边就放着之前林佑给的药末,她铁着心要护住晓颜,提手就往那人身上一撒。
那人不知道是没料到房里有人,还是没想到会遭到反抗,一后退背后就撞在窗框上,但这人一声没吭,一提气便跳出窗外。
等张捕快的娘子壮着胆去查看,那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三人没多久就赶到张捕快家中,他娘子赶紧对门外三人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警告:“别再吵醒孩子!”
三人连连点头,绕到房后,晓颜房间的窗外。
让人失望的是,窗外虽有积雪,但这黑衣人也十分狡猾,一看地上就知道,明显是把自己的脚印给拂去了。
三人打着火把,往周遭都照了一遍,自然是什么痕迹也没有。
正在沮丧,一阵寒风吹过,林佑冷得抽了抽鼻子,严书翰正想把肩上的披风脱下给他披上,却听见他说了句:“你们闻到吗?”
严书翰和张捕快不明所以,往空中嗅了嗅:“你说什么?”
林佑依稀辨别着风吹来的方向,吸了吸鼻子:没错,是黄碘的味道。
他顺着微弱的气味,寻到晓颜屋外的窗台边,便看见,在不显眼的地方,有两滴水,颜色极深。
他凑上前闻了闻,又用手帕拭去其中一滴,果然是黄碘。
严书翰和张捕快凑了上去,林佑指了指屋子里面,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两人回到房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