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再陷于愧疚。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张乐和净月庵的山贼,可是,”严书翰又问:“张乐的妻子和张桐,他们又有什么过错?还有那些马贩,只要我们在,断不会让他们带走你,何必要对他们下狠手?”
净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含着泪不住摇头,苦笑着反问:“严大哥,你还是不明白。那些山贼并不是随意挑选的净月庵,那些马贩,正是她们的爪牙。至于张乐的妻弟,他们对净月庵的事明明一清二楚,却选择闭口不言,难道不是帮凶?!”
她这番话,竟让县衙内各人一时无言以对。
再细问,才知道,原来那群马贩,平常表面上在各个州之间做生意,暗地里则是替山贼们打听情报,譬如哪里追捕风声紧,或是哪户人家油水多。
之后再摸清目标的习惯,山贼们才会出手,从不落空。
在山贼们找上净月庵之前,马贩们就曾以祈福为名,多次拜访庵内主持。
主持不知道他们心存歹念,只当他们是向佛的信众,热情相待。
正是如此,几次过后,他们便把庵里底细摸得一干二净,知道这地方毫无威胁,十分适合山贼们当作窝点。
严书翰见净言跪得辛苦,让衙役给她喝点水,才继续问:“但是,山贼们穷凶极恶,马贩们也是些壮汉,你是怎样杀害这些人?”
净言早料到他会问这个,嘴角牵出一个冷笑:“当然是下毒了,你们不是都知道么?”
接着,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行凶手法供了出来:
净月庵用的是断肠草,趁着没人注意,把磨碎的粉末撒在庵内井里。
醉香居用的是黑苔和猪獾,她先是设计让张乐兄弟自相残杀,再假意告诉老板娘,说张乐以后打算娶她当妾。
那女人知道净言是净月庵里面的人,自然以为她也与张乐有染,便一气之下把张乐杀了。
之后,她知道老板娘打算杀了她,便先下手为强,在天窗上吹进迷魂香,再放下猪獾把晕死的老板娘吃掉。
至于那几个马贩,她先放出猪獾引开捕快们的注意,再抄小路赶到客栈。
她先是潜进后院,偷袭在后院歇息的杂役。然后控制住掌柜夫妇,其后跳上二楼屋檐,将所谓的“二哥”引到窗边杀害。
之后假意带着酒菜拜访马贩头目,将房中的他毒死。
而后直接敲开马贩副手的房门,趁其不备痛下毒手。
没想到被隔壁的“大哥”听见,在她敲开门时,对方早有准备,提刀向她砍来。
不过,一番苦斗过后,“大哥”也被短刀击中,毒发身亡。
净言的描述与案发现场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林佑不死心追问:“那些有毒的草药和猪獾,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五个壮汉?是不是有同伙?”
净言矢口否认:“没有同伙!庵里师父从小就有教我一点防身的功夫。
至于草药和猪獾,都是我从净月庵、或是山贼被杀害的人处偷来的。
三年以来,有不少过路的书生和商人曾在净月庵投宿,但凡穷人,她们便以尼姑庵不便留客为由拒绝;
若是见对方怀里有几个银子,便迎进庵内,在其饭菜中下毒。你们当时从后山挖出的腐尸只是冰山一角,山贼们害过的旅人不计其数。”
到最后,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