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钟离子息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十分勉强地说道,“你要是冷的话,抱着我也无妨。”
他其实清楚,夜君从未负过这么重的伤,不该是照顾自己这任性脾气的时候。可他确实无法习惯如此亲近的距离,总归有些为难。
夜君却没有动,他便也不多话了。钟离子息心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一些旧事来,有些难以安眠。
这次夜君倒是安稳,没有再贴上来。钟离子息闭眼静静躺了许久,听见夜君爬起来给自己掖好被角,随后又偷偷摸摸往距离自己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钟离子息这才察觉到夜君一直在强撑着意识不睡过去,以至于再对自己做什么失礼的事情,立刻更加愧疚了。
“你也不必跑这么远,回来点罢……”钟离子息不太情愿地去拉夜君,一摸才发现,夜君身体早是凉透了,他心下一惊,忙把夜君整个人搂进怀里,裹紧问道:“你怎么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夜君没有应声,只是压抑着轻轻咳嗽了几声。钟离子息听得揪心,环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他此刻用被子一裹对方,才察觉这被子简直小得可怜,刚刚夜君距离自己这么远,怕是一点儿也没盖到,不由得嘀咕道:“这被子怎么这么小?”
夜君心道:废话,这是我故意的挑的呀。面上却凄凄惨惨地道:“属下无能,暂时只能买得起这么大的。过两天等可以下床了,我就去做些苦力,尽快给您换好一点的。”
钟离子息忙安抚道:“不必不必,你安心养伤要紧。先这么睡吧……你不嫌挤就好。”
钟离子息顾及他身上有伤,托着他枕在自己臂弯处。夜君终于得偿所愿,埋在自家主人胸口偷偷猛吸了两口。二少爷自少年时为了驱毒,常年浸泡在各种药草之中,身上总带着药香,他一直极喜欢这个味道,今天总算逮着机会近距离吸两口。二少爷还当他是冷得太厉害有些抽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夜君埋在他怀里闷声道:“这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吧……少爷,我一定快点儿痊愈。”
钟离子息失笑道:“这又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夜君吸完主人,贴着他胸口道:“少爷命令我快点痊愈,我就会快点痊愈呀。我一直很听话的。”
“……”钟离子息敛神沉思了片刻,说道,“那我命令你,以后不可再擅自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了。”
不解风情不苟言笑的自家主人一如既往地没有听懂自己的调笑,夜君也只好起笑意认认真真地回应道:“是,少爷。”
夜君心想:唉,我可真无耻,少爷真可爱。
将人抱进怀里之后,钟离子息之前那种心痒难耐的焦虑反而烟消云散了。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天彻底亮了才醒。
他极为难得地想多赖一会儿床,可是今日非得进城里换药,竟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舍。
钟离子息轻手轻脚起了床,在贫瘠的陋室里审视了一圈,只有来时那套衣服上的玉佩银饰能典当些银两。他目光扫过夜君清秀的睡颜,停驻了片刻,脑中突然涌过一个念头:
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这个夜君了。
他是夜行最杰出的影卫,身价万两。可是万两白银何其容易,天地间却唯有这么一个夜君。
钟离子息定了定神,拆了佩饰入怀中,熬了一大锅粥,夜君尚未清醒,便盛好一天的量放在他不远处。
自己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怕是只能吃冷粥了。这么一想,顿觉夜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