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尝笙想不明白他为何所苦。
他是风流成性的大家少爷,坐享家财万贯,不用心思打理。他生得芝兰玉树,多的是软香温玉投怀送抱,只管大把花钱,半点苦也吃不着。
他就算不乐得疯魔,又何止沦落到独饮苦酒的地步。
月尝笙为其难地动脑子想了一天,颓然放弃,问身边小厮:“你可听说过大少爷有什么难处么?”
月惆闻言去集市里溜达了一圈,端着满手的糖糕带回了消息:“回公子,都说是钟离大少爷苦恋月尝笙却求见无门,郁郁寡欢相思成疾了。”
“……”
月尝笙沉默了:
原来源头在我自己身上?
日子波澜不兴地平稳度过,转眼又是一年。东首第一玉楼永远有客,帷幕却从不敛起。
各家世子的求见书信一叠压着一叠,堆满长案,月尝笙在信笺中翻来翻去,也没找着钟离苑的帖子。
他初时怀揣着恶意,揣摩大少爷何时放弃,时常趁着月色去与楼上看戏。富家的少爷们大抵都没什么耐心,情之一字也都是说着玩玩,怎么可能真的一往情深,不求回报地下去。
可他每次前去,玉楼中总有那人。
大少爷早不是一年前时刻将情愁流露面上的青涩模样了,
月尝笙静静看着他,日复一日品出他眼底心如死灰的萧索。
他有时候不刻意敛气息,就悬空跨坐在屋檐之上。大少爷察觉出他的存在,却从不问他是谁,也绝不开口与他攀谈。
二人无言对坐,竟衍生出一种别样的默契。
月尝笙毫不怀疑,他此生就会一直这么敛默无声地坐在客席上,于观望中终老一生了。
终有一日,月尝笙按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大少爷,我听闻你是因为见不到月尝笙而郁苦,可是真的?”
钟离子虚应道:“真的。”
月尝笙哑然:“……真有这么难过啊。”
大少爷独自又斟满一杯清酿,没有回应他。
月尝笙又问:“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何不去求见?”
大少爷道:“我是个俗人,怕唐突佳人。”
竟是这种无关痛痒的理由,难道就是所谓的情深则怯?月尝笙想了想,有些可怜他,便道:“我可以帮你安排。”
大少爷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谢你好意,不必麻烦了。”
月尝笙抑郁了。
这几年来求见他的人多如繁星,他从未松口同意私下与客人会面。这是破天荒地为他破例毁了自己的规矩,还主动邀他,真是皇帝老儿做梦也休想,是比天还大的面子。
这厮居然敢不领情。
月尝笙赶紧安抚自己,毕竟他现在还没表露身份,大少爷可能并不相信自己,不知者无畏。转念再一想,自己是天仙一样的人物,怎可与这个暗恋自己一年花了天价重金却什么也不敢做的怂包一般见识。
他刚刚平复好自己的怒气,就听大少爷道: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吧。”
人设是三无少年、素来清心寡欲的月尝笙,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