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林栖笑得更加得意，“对了，要不要我给尤阿姨打个电话，告诉她你周末去我家住？”

“周末……去你家吗？”

“当然了，”林栖撑着下巴看着江秋尽，“不是说要跟我寸步不离吗？”

江秋尽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人！什么时候说过寸步、寸步不离这种话了。

“要给她打电话吗？”

江秋尽眼神暗了些，说道:“不用，我跟乔阿姨说一声就行了。”

林栖没强求，但觉察出有些异样，如果按尤婉的说法，她是江秋尽妈妈的朋友，又在江秋尽无处可归的时候养了他，那江秋尽应该很感激她才对，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态度。而且上次在书房里，江秋尽说相信尤婉没有和自己说真话，为什么江秋尽会笃定尤婉没有说真话呢？如果是这样，那尤婉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林栖琢磨不出来，只好把这个问题放入心底，他相信有一天，江秋尽会愿意主动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天下午下课，林栖陪江秋尽回家拿换洗衣服，因为大路上人流太大了，江秋尽带着林栖走了小路。

“这条路比较少人。”江秋尽解释道，“我有时候会从这里回家。”

小路转弯较多，林栖想了想江秋尽背着书包木着一张脸在路上绕来绕去的样子，竟然也觉得非常可爱。

而且路上人真的不多，有开在路边的小发廊和一些卖牛杂的小食店，整条街都弥漫着一种调味料和染发剂交织的奇怪味道，如果不是走进来，林栖绝对想象不到城区里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走到一处更狭隘的街道时，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忽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穿着一件普通的印花t恤和破洞牛仔裤，黄色头发，刘海遮住了眼睛，手臂上有大片的绘纹身，一副小流氓的样子，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指了指江秋尽，说道:“哟，哑巴小肥羊终于出现了啊，不枉我在这蹲了你那么久。以为不戴帽子我就认不出你了？我眼神很毒的。”

“这段时间我又找几个高中生‘借’了点钱，不过他们都没有你有个性，我可是很想你啊。”小流氓嘴角咧得更开了，露出了一排米黄烟牙，“没想到你今天还带了同学来，真懂事。”

江秋尽往后退了退，忽然从书包里把钱包翻了出来，林栖连忙按住他的手，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江秋尽淡淡道:“打发社会败类。”

小流氓听了这话，顿时暴跳如雷，从腰间抽出一把折叠刀，一边打开一边大声咒骂道:“哑巴，你说谁呢？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变成真的哑巴？”

“你再喊他‘哑巴’，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林栖把江秋尽的钱包放回他的书包，拉上拉链，冷冷看了一眼小流氓，“对付这种社会败类，当然得以暴制暴，你站在后面，不要脏了手。”

小流氓说江秋尽“有个性”，是因为以前他打劫江秋尽时，江秋尽都是直接拿钱包扔给他，然后远远绕开，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打劫的快感，还有种被侮辱的感觉，但是每次拿到的钱都够他挥霍好几天，所以他也不介意被这样“侮辱”。

江秋尽有肢体接触障碍，林栖可没有，何况从小流氓的话里可以猜到，江秋尽一定不止一次被抢了，想到江秋尽宁愿被打劫，也不愿意走人多的大路……还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

小流氓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听到一个穿校服的小鬼威胁自己，哪里还忍得下去，他一脚把路边的垃圾桶踹翻了，垃圾桶里的瓶瓶罐罐滚了一地，铜绿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开来，空气里顿时多了一股腐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