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让他喝下去”
骤然爆发的气场,让侍女们战栗着,双手抖个不停。陆小凤见此情景,一个箭步来到软榻旁坐下,一手接过侍女手中的花满楼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
陆小凤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托着花满楼,没有丝毫犹豫,他喝了汤药含在嘴里,一个俯身,口对口喂给花满楼。
侍女们已经悄悄退了出去,西门吹雪不常有表情,这一次却是睁大了眼睛,是毫不掩饰的震惊,甚至在他第一次被陆小凤用灵犀一指夹住剑梢时,他都没有如此震惊过。他就如此看着,陆小凤一口一口喂完了解药。
陆小凤已经力竭,但还是强撑着稳稳放下了花满楼,他一只手撑在榻上,另一只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指缝中有血滑过。他的面色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变得潮红,但很快,又变得更加灰白。
西门吹雪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神圣的感觉。抱着花满楼的陆小凤,就像幼年连洗澡都要抱着长剑的自己,他们都没有丝毫不敬与亵渎,而是充满了发自真心的珍视与爱惜。
“你来的很快,他比陆将军情况好很多”
“好”
“下一贴药十二个时辰以后服用,如果他能活到那个时候”
“好,我等着”
“你需要休息”
“我需要看到花满楼没事!”
这句话,陆小凤本该说得更有气势一些,但他实在做不到了,他现在连站也站不起来,所以他只能看着西门吹雪走过来向着自己心口打出一掌,但却毫无办法。
陆小凤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液,终于也昏倒在了软榻之上。
司空摘星闯进万梅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换了干净衣衫的西门吹雪正躺在一张雪狐皮包面儿的软椅上闭目养神。
庄里梅花开得正好,司空摘星因为走得太快,夹带了片片红梅飘进暖阁里,有几片落在了西门吹雪雪白的衣袍上。
“他们在哪?”
西门吹雪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只是抬起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分别指着对面的两个房间。
司空摘星已经在两个房间进进出出不下上百次了,不论是陆小凤还是花满楼,胸口的起伏都是断断续续的。司空摘星看着其中一个没了动静,心跳就会漏一拍,然后静静等着,等到胸口又有了起伏,再赶紧去看另一个。
杯中的酒是浅绿色的,司空摘星端着酒杯却没有心情喝。
一声接一声的叹气,来回的踱步,司空摘星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西门吹雪则像是一尊白玉雕像,躺在软椅上半晌没有动静,良久才睁开眼睛,冷冷地说了一句:“聒噪”
司空摘星停下来,定定望着西门吹雪,没说什么,转身出了暖阁,一个飞身坐在了屋脊上,仍是望着那两间房。
花满楼曾说他不喜欢西门吹雪,司空摘星也不喜欢,但不是因为不喜欢西门吹雪的杀伐之气,而是看不起西门吹雪,起因是西门吹雪看不起他。就算经历了黄石镇的同生共死,这种不喜也没有减少多少。
但是司空摘星今日不想与西门吹雪争执,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对面的两个房间里了。司空摘星想不通陆小凤为何转道万梅山庄解毒,不过瞧着,西门吹雪确实解了花满楼的毒。
躺在床上的陆小凤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好似在做梦,又好似不是在做梦,生死离别多年的亲人又出现了,自己也回到了幼时的模样,那时的花满楼还是一位明眸善睐的小娃娃。
自己那穿的粉粉嫩嫩的小妹妹,正缠着花满楼给自己折花,母亲正在花厅里煮茶。
“妹妹背着泥娃娃,走到花园去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