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已经燃起,且不论陆华浓是否真的在这,光是这缸的数量就已经让人绝望。
花满楼正聚会神地听着,陆小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选择了安安静静地等着。
突然,花满楼的耳朵动了,几乎在一瞬间,花满楼解下了自己宝蓝色的披风,一个跃起,扯下了一根原本晾着成串花干的长绳,再一个飞身,向着某一处掠去。
引路的小厮甚至没有看清花满楼的身形,只看到花满楼跳进了一只装满凝脂的大缸,一只手上的长绳已经绕在了洞壁的灯架上,再一瞬,只见绳子一个绷紧,一位穿着雅黄色锦袍的男子抱着一位不着寸缕的姑娘满身凝脂的从缸里飞了出来。
小厮一时似乎被惊到了,下一瞬回过神还想再看。然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满身凝脂的花满楼已经回到了方才所站的地方,那位姑娘已经被蓝色的披风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仍是被花满楼抱在怀里。
陆小凤一把揪住绿衣小厮的衣领,狠狠道:“你们老板,或许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花满楼暗运内力,陆华浓猛地咳出一口带血的凝脂,有了气息,只是气若游丝,仍然昏迷不醒。
陆小凤也顾不得与那小厮纠缠了,和花满楼一起带着陆华浓迅速离开了香坊。
陆小凤与花满楼的轻功,在江湖上诸多版本的排名中,都时常挤进前五,虽然排名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真正比试过。
但是若有人看到他二人现在运功向前的速度,就一定不会怀疑他们功力的深浅。他们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应天府最大的医馆回春阁。
其实行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些浅显的医术,花满楼也时常会炼些药丸,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医者。
当小扁鹊在里间为陆华浓行针走气的时候,花满楼在外间面色凝重,手中捧着的茶杯已经凉透了,杯中的茶水却是一口没动。
陆小凤有些担心花满楼,上一次他看到花满楼露出这种表情,是在上官飞燕生死未卜的时候,或许,这一次还要更加严重些。
他小心翼翼地安慰花满楼道:“陆华浓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饿了三天,还正和一只花豹搏斗着,虽然遍体鳞伤,但她的眼神却告诉我她一点儿也没想过要放弃。她说过,她不会轻易死去,因为她的命不是她自己的”
花满楼闻言低了低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站起身走了走,转身轻轻道:“我本该早点想到,应天府的花魁娘子一定是风姿绰约、出尘绝艳,可是我们就那么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春一楼”
陆小凤:“这不是你的错,若是硬要揽下来,我也要和你一起担着”
花满楼:“你的确应该和我一起担着,本来我们两个人只有一双眼睛,从来都是足够的,但是这一次你竟然没有看到陆姑娘的艳美,这真的不像你陆小凤“
陆小凤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胡子。他无话可说,因为花满楼说得是对的,他能看到陆华浓对于男人有多大的魅力,本来他至少应该提醒她一下的,即便那样可能并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但是至少现在他和花满楼不用满心愧疚。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陆华浓会被当成目标。或许他想到了,但是他以为陆华浓一身武艺不凡,不会出事。再或许,他可能真的被心中的顾虑扰乱了心绪。
小扁鹊出来了,是位个子不高但是神采奕奕的小老头。
小扁鹊捏着自己雪白的山羊胡,面色有些凝重道:“陆姑娘口鼻中已无阻塞气息之物,亦无中毒之兆,但,脉象时有时无,气息不稳,老夫行医多年,还没遇见过如此怪异之事,陆大侠,花大侠,我想二位还是赶紧带着陆姑娘去珍草谷寻家师吧“
珍草谷的小华佗,敢从阎王手上抢人,敢与鬼帝打架。
不过他与许多身怀绝艺的世外高人一样,都有些怪癖,譬如:看不顺眼不救,不死不救,不想救便不救。这些规矩总是叫人觉得太过轻率,将人命当做儿戏,但没人强迫地了他,除了陆小凤,因为小华佗欠小凤凰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