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江湖上,或是在朝廷中,六扇门都是独特的。六扇门中人要接受朝廷制度的约束,受朝廷俸禄;又要与江湖豪杰一同出生入死,参与江湖事。他们是连接江湖与上位者最坚固的纽带。
而这颗纽带上最重要的纽扣,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总会有人不服气的。
只是,当一夜间,江桐梧战败了六扇门三十六天字号捕头,顺便撂倒了七十二位江湖豪杰后,再也没有人敢对其提出疑问。
即便是当年的金九龄也从未有过一夜间战败一百零八位武林高手的记录。
接下来的半年,江桐梧也没有让人失望,塞北雪狐大盗案、京城南城纵火案,江桐梧都处理的行云流水。
可是这一次,江桐梧却是犯了难,他已经来江南十日有余,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江南几府的老狐狸们,嘴上说得好听,暗地里却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江南本就不是江桐梧的地盘,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屋外有鸽哨声响起,江桐梧走出义庄,一只雪白的羽鸽落在了江桐梧掌心。纸条上只有短短七个字,江桐梧却在看过之后笑了起来,大踏步离开了义庄。
深夜,天空中不见半分星月的深夜。
江上有一小画舫正徐徐逆流而上,因逆着风,船上的风帆已经全部落下,呼啸的寒风吹得画舫四角的红灯笼摇摆不停,灯笼里的烛火却没有一盏熄灭。
老狐狸叼着一杆旱烟窝在桅杆下,整个人被蓑衣遮的严严实实,只看到一阵阵烟雾萦绕这红彤彤的灯笼。
对于常年在海上的人来讲,这点江风还算不了什么。
一道劲风吹过,一道人影闪进了船舱。老狐狸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蓑衣,眯着眼睛嘀咕着:“这江风还真有点儿毒,老咯,不中用咯”
陆小凤躺在船中的一张雕花大床上,他那随身带着的红披风就挂在床头。陆小凤躺在那一动不动,连胸口都没有起伏,若是有人突然进来,怕是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但是陆小凤是不会死的,至少江湖上的人都这么认为。
陆小凤现在当然没有死,甚至刚刚躺上床之前还拿了一壶酒,稳稳放在自己的胸口。从前他都是放一杯酒,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为他斟酒的人了,于是,他开始放酒壶。
上一次替他在胸口斟酒的人,是一个女人,叫做沙曼,再上一次替他在胸口斟酒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大家都叫她老板娘。
老板娘现在大约和“老板”朱停一起带着上官雪儿共享天伦之乐,而沙曼,大约还在某个赌坊里高冷孤艳。
某个清晨,陆小凤身旁不见了沙曼,取而代之的是一封信和一锭金元宝。
“陆郎,见字如面,妾拜首。人生困顿水火之岁月,倾三生之幸与君相濡以沫。然,世事多幻影,南柯一梦醒,不若相忘于江湖。白云苍狗,余生春秋,遥祝白首,万望珍重。妾再拜。沙曼”
陆小凤靠在床上,一边摸着嘴上那两撇小胡子,一边看完了信。他拿起金元宝仔细看了看,圆滚滚的金元宝上仔仔细细地刻着一朵桃花。陆小凤微微皱起眉,只一瞬,随即便舒展开了。
陆小凤竟然笑了,而且,是发自真心地笑了。
连陆小凤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丝毫失落,仿佛他早就知道一般。陆小凤也没有丝毫不快,甚至有些小小的欣喜,于是他几乎一刻也没有犹豫,便登上了最早开拔的船离开了海岛。
当陆小凤去狐狸窝找老狐狸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司空摘星,老朋友见面却没有寒暄,而是一言不合就翻起了跟斗。
陆小凤这一次一个时辰翻了八百个跟斗,比司空摘星足足多出了一百个。
“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