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对然在政务上面一窍不通,但是这不妨碍他是一个忠厚的苏丹。每次有将军阵亡,这位苏丹就会在葬礼上默默的坐在一边,像兄弟一样回忆着这个人的生平。大王子对金币和女人没有特别的爱好,除了爱喝酒常常招致阿訇的批评之外,他做的其实挺不错。
如果他只是一个领主的话,那么他会是一个人缘很好的家伙,但是可惜的是,他是苏丹的儿子,而且他本来是要做苏丹和苏丹的父亲的。
人们戏称雷恩迪堡为西萨兰德,现在西萨兰德整个被斯瓦迪亚人和罗多克人的势力包裹了进去。
有一天,一队罗多克的轻骑兵驻扎在了城外,这些人满是好奇的绕城了一周,然后当他们突然发现城上飘扬着红艳的新月旗帜的时候,这些罗多克人大吃一惊,并且立马组成了掩护队形迅速的撤离。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在罗多克骑兵充满戒心的退到城堡外的一座小山包上打量着这座古里古怪的城堡的时候,西萨兰德的苏丹闻讯派出了使者邀请远方的客人入城小聚。
那支罗多克骑兵的将领回忆:“```入城后```那个男人坐在卧榻上,当我知道他的身份后,就对他行了礼。周围有四个女人服饰着他,她们穿着东方人放荡的薄纱,头上戴着孔雀的羽毛。当我的部下也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几年前的萨兰德储君的时候,所有的小伙子都忍不住从门口向他张望,想来看看他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斯瓦迪亚人已经把他幽静到帕拉汶去了,斯瓦迪亚人的驻防长官告诉我这一块很安全,我还以为是指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苏丹亲切的问候了我的身体和前途,当他得知我的父亲害怕雨天的时候,这位苏丹显得有些伤心,他说他的父亲也有这种病痛。他让他的御医给我写了一张药方,天啦,就是那种异教徒的草药```我们喝到了葡萄酒和龙舌兰酒,苏丹祝我们身体健康```我的父亲用了那种药方之后,果然病情有所缓解,我父亲还念叨说让我什么时候再去看望下苏丹,顺便问问老人在夜里盗汗是怎么回事```”
菲特烈亲王的意思是想要正式的要求大王子投降,这样的话就能给国民宣传在自己的努力下战争已经正式结束了。但是哈劳斯亲王却认为让萨兰德大王子呆在那里对斯瓦迪亚更加有利。
“亲王阁下”,哈劳斯说,“老头子又要惹你不开心了。但是这是为了国家着想。萨兰德永远是一个大国,对于这种国家,对于我们最有利的情况就是他们一直内乱下去。您知道吗,每年在萨兰德境内打着那位可怜的大王子殿下的名号起义的人数十上百,那些人这里焚烧一个村庄,那里打劫一个城镇,让萨兰德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一切去各地平叛。对敌国不利的事情就是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现在您为了名誉上的满足,硬要把大王子头上本来已经不存在的王冠扯下来。看起来您战胜了一个大国,但是事实上那个大国还在山那头控制着和帝国同样大小的疆域。而在此之后,萨兰德内部支持大王子的叛军很多就会失去信心和继续作战的理由,不再进行破坏活动。一个稳定的萨兰德对帝国是没有好处的。还是留着大王子吧,我亲爱的腓特烈亲王。必要的时候您还可以迎娶他的女儿。”
“什么?迎娶那个窝囊废的女儿?你疯了吗?”
“唔,不要这么说。您想一想,苏丹只有三个孩子,你娶了其中一个,然后我们想想办法把这个孩子变成他唯一的孩子。十几年后,我们再让大王子得病去世,那么会发生什么美妙的事情?天啦,我们的君王同时也是萨兰德的合法苏丹继承人了。那么以后进攻萨兰德的时候,我们的阻力会小很多,不过这最快都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因为他的大女儿还才九岁。”
“这个念头太疯狂了,您在拿皇室的血脉做赌注”,菲德烈亲王摇了摇头,“况且萨兰德人向来是允许他们的男人取我们的女人,但是却不允许他们的女人嫁给我们的男人---除非这个男人改信他们的宗教。这是背叛。”
“血统?我只知道斯瓦迪亚最纯真的皇室血统源自一位卡拉德帝国的下级军官,至于信仰嘛,姑且信一信吧,等到把萨兰德的土地全部抢走之后再改回来不就好了吗。当然,千万告诉别人你已经参加过割礼了,不然那滋味可不好受。”
“哈劳斯阁下注意您的措辞”
“唔,对不起,我亲爱的亲王。这是您的国家,您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实话,哈劳斯说的话没有错,斯瓦迪亚应该保留大王子在东部的一座城堡的。失去这座城堡,斯瓦迪亚损失不大,但是得到的却是萨兰德无穷无尽的内乱。当得知了菲德烈的举动之后,出了一些单纯的青年人欢呼雀跃之外,大多数人都摇头叹息,在政治上,菲德烈还很稚嫩啊。特别是尤,他对于菲德烈的不屑显而易见,“本来让敌国内部互相流血的美事,以后变得要用自己的士兵的血去代替,亲王还沾沾自喜,真是一团烂泥。”
菲德烈亲王的最后通牒下达之后,萨兰德的大王子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令打开了雷恩迪堡垒的大门,迎接亲王的骑士入城。
“我们要去哪里?”苏丹默默的问道。
“您可以留下一百名随从---包括亲人在内,亲王在首都给你们安排了住宅。剩下的士兵如果宣誓为我们服务,我们很乐意欢迎这些勇士。如果不愿意为我们服务,他们可以自由遣散,回萨兰德可以,去港口当雇佣兵也行,但是从这天起,斯瓦迪亚的法律对他们生效。如果他们敢做任何违背帝国法律的事情。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处死他们。”
“这很慷慨”,大王子嘟囔着,“很慷慨。”
那时大王子还掌管着一百多忠心耿耿的马穆鲁克可三百多追随者,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追随着大王子去任何地方。不论是像拓荒者那样渡海寻找机会还是回到萨兰德打游击,他们都毫无怨言。但是大王子已经失去了野心,过量的饮酒让他胖了整整一圈,他皮肤油腻,头发撒乱,他坐在荒草堆里面枕着膝盖哭了一场,然后对手下说,“把金币都分了吧。”
此话一出,即使最忠诚的追随者也不免失望。人们纷纷散去。
一周之后,西萨兰德的全体军民只剩下了一个苏丹、苏丹的三个妃子和一个儿子以及两个女儿、一位阿訇、一个医生、三个仆人、四名马穆鲁克士兵。
苏丹回头看了看东方的故国,然后在两队骑士夹道的护送下默默的走向了帕拉汶。
在苏丹启程后不久,各地的领主开始收到了征召命令。
哈劳斯做的很漂亮。他利用菲德烈亲王反对他的心态,故意的在一开始不赞同进攻北地,果然,菲德烈亲王当即作出反应---绝对支持进攻。在假意的劝说了几番之后,哈劳斯知道,菲德烈决意已定,一定要进攻北海两国了。
的确,现在维基亚的主力在东山防线防备母国的入侵,而诺德人已经成了生意人。北海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力量了,而相反斯瓦迪亚则在近年的战争里越战越强,到了该发战争财的时候了。况且罗多克人也支持进攻北海,因为那样可以打击北海两国的商业基地,让罗多克国内的商业变得更加有利。当然,这种支持罗多克不敢摆在明面上的,毕竟名义上罗多克与北海两国要保持亲密的伙伴关系。
“进攻谁?”,这个疑惑充斥在所有人的心中。现在帝国团结一心,常年的战争以及近来的胜利已经让整个帝国从上至下弥漫着一种强烈的自信乃至自负。但是要在德赫瑞姆集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总不能越过草原去进攻库吉特王的王庭吧?甚至有人说是要越过沙漠去帮大王子复国,众说纷纭,谁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只有哈劳斯清楚。
北海的风,已经很久不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