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
马瑞恩质疑道:“我之前说的话你们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是吗?十个人三天干的活,你不能要求三十个人一天干完,这间工作不论如何,都至少要等三天。那个时候,恐怕很多士兵已经饥肠辘辘了,届时一不能进攻萨兰德人;二回不了阿美拉堡。你们怎么给加西亚将军交代呢。”
父亲点了点头,他想起了在亚伦听说过的萨兰德人过沙漠的故事:萨兰德商人们把新制的蜜枣送到沙漠尽头,要走很多天的路。这样往往在半路上食物就会不够,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部分萨兰德人把食物给其他人,自己则饿着肚子回去,这样到最后就能有一部分人走过沙漠。
现在情况虽然有所不同,但是本质差不多。只要保证有一部分人完成偷袭任务就好了,兵贵精不贵多。
“这样,马瑞恩大叔,你带一百人回去,把沉重的武器、辎重和食物都留下来,这样你们能用一天半的时间走回阿美拉堡,到了阿美拉堡,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休整,然后尽快的多带食物返回这里。如果到时候我们凿穿了,就视情况一起伏击萨兰德人;如果没有凿穿,就让士兵轮流返回阿美拉堡。也就是保证雪山上一直有足够的士兵随时待命。”
马瑞恩想了想,“这样吧,我要亲自去那个地方看看”。
萨贝尔伸了一个懒腰,准备睡觉,突然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怎么了?”
“带路”。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当萨贝尔身上绑着两条绳子,面色铁青的慢慢沉入地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众人瞻仰的风姿了,这个时候萨贝尔连调节气氛的话都懒得说了。
当萨贝尔终于触底之后,马瑞恩和我父亲也先后下了井,随后,士兵们又缒下了六名士兵和四柄搞头。
我父亲用火炬找了找周围,很多地方显得很逼仄,石壁铺面而来,好像要把人碾碎。越往下走,空气越湿润,石柱上都蒙着一道光亮的水层。士兵们用火把在墙上烤出了黑色的记号,防止迷路。
在某个低矮的石墙前面,萨贝尔让大家把火把熄灭。马瑞恩摇了摇头:“没问题的,这周围肯定有和外面接触的缝隙,空气还很新鲜,带上一枝火把吧。”士兵们还是担心空气被用光,自己被憋死---很多矿工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只带上了一枝火把,熄灭了其他的五枝。
萨贝尔还比较满意,对着马瑞恩咧嘴一笑:“五比一,哈哈”。
马瑞恩摇了摇头,跟着萨贝尔钻进了石头缝隙。这里的石缝是一整块石头断裂之后出现的通道,横向长达二十多米,在里面只能匍匐挪动,极度压抑的环境让人不禁联想,一旦石头合拢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这一小段距离让人精神紧张,几乎相当于在悬崖边走了两里地一样。
但爬过了这段距离后,整个空间豁然开朗起来,士兵奋力的把火炬举高都无法照到顶层。
萨贝尔拍了拍一堵墙:“就是这里了”。
马瑞恩走过来,摸了摸那堵墙,脸色苍白:“花岗岩,运气差的话,一个星期都凿不穿,而且镐头敲上几千下就会坏掉。”
一个矿工出生的士兵过来把耳朵贴在墙上,然后摸了摸石头,点着头补充说:“是的,花岗岩。以前我们遇到挡路的岩石时,不会去用锤子凿。我们用火烧,然后猝水,石头就会炸开。那样就好凿的多了。但是这个地方不能这么弄,因为不知道这里面的通风口有多大,如果没有足够的空气,火就烧不大,没用的。”
“先试试看吧”,父亲说。
这个士兵接过了一柄镐头,卯足了力对准墙壁猛的凿击了一下,在墙壁上撞出了火花。这个士兵退后,剩下的人拥着火把靠近了检查:那里的岩石上出现了一个白点。
“不行,这里的石头太硬了。可能一星期都凿不穿”,士兵摇了摇头,沮丧的说。
“那就给你两周”,阿卡迪奥第二说,“现在你们六个人轮流凿,一刻都不准停。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一个小时后我们派人来轮换你们。”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的,长官。”
当一行三人正在艰难的爬出石缝的时候,背后满是丁丁当当的声音。
马瑞恩在洞口下把绳子绑在身上的时候,不禁问道:“没人监督行吗?”
“没事”,父亲笑着说,“他们一停下来就会害怕的要命”。萨贝尔眉头皱了一下,觉得这话有些讽刺的味道,但是一想到可以上去休息了,也就不在乎了。
就在加米奇背后的山中,正当六个士兵用力的凿击着石墙的时候,站在墙头的爱德华莫名的惊动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加米奇山脉。
阿齐兹在黎明前带着小马瑞恩离开的时候,曾半开玩笑的对爱德华说:“加米奇堡不会从大门丢失的。”这句含义模糊的话爱德华听得云里雾里。只能点着头应和着。那个时候,阿齐兹正把小马瑞恩塞进后面骡子的货箱里面,然后自己跨上了前面的那一头。然后阿齐兹突然表情一变,成了一位淳朴、驯良的商人大伯了,即使深知阿齐兹的狠毒,爱德华也不禁被眼前这个人敦厚的微笑所迷惑。
“再见,大人”。
“恩”,阿齐兹笑着倾下了身子,示意爱德华靠近些:“小子,我认识你那扎依采夫老狐狸,好歹我跟他有交情。听着,这是对你好,打不赢就跑,海边给你留着船。”
“啊?”
“祝你平安,我的朋友。”
乘着黎明前的黑暗,城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个小口。伴随着骡子沉重的踏蹄声,一轮壮丽的朝阳正在远方的海面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