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线,伦迪亚堡的防备比不上雷恩迪堡;士兵没有提尔堡多;更不像德其欧思堡那样可以得到德赫瑞姆源源不断的援助,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伦迪亚堡至今能在库吉特人的长久打击之下得以幸存。现在水手最爱打赌伦迪亚堡什么时候就会被草原人攻陷。要知道,在雷恩迪堡,即使只因为少量的抵抗,库吉特人就纵兵抢劫了要塞里面的居民和来避难的农夫,而且把相当多的人卖做了奴隶。现在罗多克人甚至在萨兰德人的城市里面开始发现斯瓦迪亚奴隶了,这些人大多来自雷恩迪堡和德赫瑞姆东部低地的平原定居点。
人们用肯定的语气说,一旦伦迪亚堡被攻陷,“屠杀是不可避免的,在库吉特人看来,伦迪亚堡做了一个太坏的榜样”。
伦迪亚堡,父亲想着这个堡垒,想着关于这个堡垒的两封来信。一封信里面,莱特告诉父亲,迪米特里和他做的不错,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另外一封信里面,苏歌儿愠怒于父亲不知道认准方向,同时却告诉父亲要守在海上与伦迪亚堡遥相呼应。
这个伦迪亚堡到底有什么古怪?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延后,父亲的心越来越紧张,每当听说伦迪亚堡暂时没事的时候,父亲就会稍微的安下心来,但是随即,种种担心又把父亲推向了一个不可打破的循环,再一次陷入对未知的恐惧之中。
父亲焦急的守在海上,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情,写着相同的报告,在两批各怀心事的人之间做着平衡。父亲变得越来越沉默,海上的工作繁琐而沉重,父亲明显的瘦了,眼窝下凹,面部肌肉收紧,皮肤像是质密的大理石雕刻出的一样。西撒偶尔觉得,霍.阿卡迪奥第二在默默不语的时候,阴郁的表情显得很成熟,就好像这已经不是那个随意打架、闹事、跌下梯子、考试作弊的小子一样了。
西撒能够感觉到:对亲朋的关注;对祖国的担忧;对自己无所事事的彷徨让霍.阿卡迪奥第二处于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与磨练之中,在这个过程里面,霍.阿卡迪奥第二成长的非常快。海上隔离世人的环境把这种孤独的氛围发酵到了极致,一个男人在孤独之中时最能够超越自己,升华自己的。
近来海军舰队接到了新的任务:打击海盗。
在过去,罗多克并不会太过问海盗的事宜,因为海盗不会对一个陆地国造成太大的损失,他们顶多只会把一些无主的荒岛辟做窝藏地,让一些过往的渔民感到担惊害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罗多克决定开辟几条海上航线,去连接它与大陆其他国家的港口,为此,在航线周围猖獗的海盗就必须被铲除。
而另一个原因让海军决定对海盗动手的就是海盗最近一段时间的货物,这不是普通的走私货,而是活人。海盗们通过他们在岸上的同伙,从萨兰德的奴隶市场上买来了大量的战争奴隶,这些人有些是萨兰德人抢来的黑人,有些是萨兰德部落战争之间产生的俘虏,但是让罗多克不能容忍的是,这些俘虏里面,有大量的斯瓦迪亚人。
罗多克作为一个国家也许对斯瓦迪亚小心谨慎。
但是如果一个罗多克男人看着斯瓦迪亚人异族人肆意凌辱的话,那么温和的罗多克人绝对不会比他们十几年前的时候做得差。不管两个政权如何给彼此脸上抹黑,罗多克人在心的最深处知道,他们不会对斯瓦迪亚的悲惨遭遇坐视不管的。
在两个月前,一艘海盗船在巴甫伦附近沉没了,第二天,人们在岸边发现了很多的尸体和船只残骸,在这地狱一样的景象里面,一个斯瓦迪亚女人坐在地上哭泣。从这个女人的口中,人们知道她是雷恩迪堡周围的平民,一家人被掳掠之后,上帝保佑,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们一起被草原人带走了,被拴在一根绳子上。
在路上,她两岁的女儿死于沿途的疾病,还好,她还有她的两个儿子和丈夫;
在哈尔玛,她的大儿子被一个草原牧场主竞标买走,还好,她还有她的小儿子和丈夫;
在翻越山口的时候,一个喝醉酒了的士兵来骚扰她的时候,杀死了她那挺身而出的丈夫,还好,她还有她的小儿子,那个可爱的麦黄色头发蓝眼睛的捣蛋鬼;
她一直带着她的小儿子,被人带到了沙瑞兹,最后卖给了海盗。但是啊,一场风暴在头天夜里把她的小儿子吞噬了,现在她孤零零的坐在海滩上面哭泣,孤零零的留在世上哭泣。在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在海滩上面又冷又饿的找了大半天,她没有找到自己小儿子的尸体。当人们发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疯了,她数着自己的指头,“五个,四个,三个,两个,一个”,每数一下,她都按下自己一根手指,最后她举着光秃秃的拳头,笑着冲人们着说,“一个都没有了,只剩下我啦”。
人们好不容易才安抚了这个女人,从她口中知道的故事让罗多克人震惊不已。斯瓦迪亚人已经遭了这么大的罪了?即使最厌恶斯瓦迪亚的罗多克好战分子,在得知这位“雷恩迪的女人”的遭遇后,也不禁悚然。
人们强烈的要求当局尽力。部分人士甚至捐钱委托政府去其他国家尽力购回斯瓦迪亚奴隶。
在这种氛围下,海军部下令让新舰队去清剿海匪。一方面稳定民心,一方面清理航线,同时这也是一个练新兵的好机会,一举三得。
这一天,正当我父亲坐在船长室里面,用两只手笼住鼻子,双肘张开支撑在桌子上,默默的思考时。外面传来了号角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吆喝声。随即,西撒敲门走了进来。父亲立起上身,“怎么了?”
“发现海盗,西南方向,我已下令准备追击。请出去指挥吧,我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