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斯宾瑟”,莱特点了点头。
女人一边登记,一边问父亲这个名字怎么拼写,最后她嘟哝着:“怎么这么难的拼写,像是外国人的名字。好吧,你们请里面走。”
女主管这次得了大钱,所以不会安排胭脂俗粉给这两个财神。她把两个年轻人带到了三楼的最深处。一路上,莱特和父亲严肃的表情和僵硬的身板让人们感觉好奇,有些路过的女人肆意的摸着他们的脸,这让莱特和父亲来到三楼的时候都已经成了大红脸。女主人回头看见两人的窘况也抿着嘴直笑。
当他们到了三楼之后,女主管招来一个坐在靠墙凳子上的男孩过来,让他领着莱特去左边,她自己则带着父亲要去右边。
“我们要在一起”,莱特说。
“那怎么行?”女主管瞪大了眼睛,因为憋着笑,她的脸也泛红了:“快跟着他走,年轻人。不然我们就撵你出去。”
莱特被女主管唬住了。转身跟着小男孩一溜小跑进了一边的房间。父亲被女主管带过了一个门廊,停在了一扇檀木门前,女主管把门牌上的“空闲”的木牌翻了过来,上面写着“请勿打扰”
“进去吧,年轻人,玩的愉快”,然后女主管咯咯直笑的走了。
父亲推开了那扇门,发现里面视野极开阔,居然有一个室内水池。父亲一路走进里面,走进了一个漂亮的书房,里面的两面墙上放满了书,临街的墙上开了一个大窗户,剩下的一堵墙边上放着一个书桌,书桌上放着一沓纸,一支笔在纸上来回的写着,那只笔捏在一只白玉一样的手里。父亲在考虑怎么打招呼的时候,一双蓝眼睛让他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水盈盈的,像是雪山上干净的湖泊一样:蓝得深不可测。
“坐吧”,那双眼睛的主人说。
父亲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蓝眼睛的女人对父亲的兴趣越来越大。随着父亲说的越来越多,这个女人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显得傻乎乎的小子是不是情场高手,故意用装傻来博得她好感的。她的父亲是一名日瓦丁农场主,在多年前诺德人和维基亚人先后占领了那里后,他们家搬来了内地,但是财产却大部分遗失了。在路上她死了父亲,她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目睹自己的家业彻底的腐朽。不得已,她在十六岁的时候被自己狠心的叔叔抵押了出去。她见过了太多的油嘴滑舌的男人,已经不再心动,但是却突然被这个傻乎乎的男人惹得心头猛然一热。
“你们是来找人寻仇?你当我的笨蛋吗?”这个女人盯着父亲说,父亲一阵混乱。
父亲还没有回答,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父亲扭头看了看门那边,蓝眼睛女子皱着眉头说,“是谁这么不懂事,这个时候来。”她对父亲说:“你不必理会就是。”
“阿卡迪奥,是我,我找到他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
父亲坐不住了,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他掏出了自己的匕首,蓝眼睛的女子惊叫一声。“女士,不是我要吓唬你。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必须惩罚这个男人。耽误了你这么久,真是抱歉。”
父亲跑了出去,蓝眼睛的女人在惊讶中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莱特!你怎么了莱特!你的衣服被谁抢走了!脸上红红的是血吗?!”
“笨蛋,小声点。他们在二楼,我问清楚了。”随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蓝眼睛女人捂着嘴‘噗’得笑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涌上了心头。
父亲和莱特悄悄的摸下了二楼,走进了昏黑的门廊。“刚才那个咬我脸的女人告诉我的,她说那个二当家招了一个男妓,他们在二楼的最里面”,莱特说。
“天啦,真可怕。我房子里面是一个好心的姑娘,她只拿蓝眼睛瞪我,别的什么都不做。还有,什么事男妓?”
“你运气太好啦,呃,我也不知道。”
他们摸到了最里面,悄悄的往门里面观望,父亲突然感觉,看见了里面景象的莱特渐渐的充满了怒气。父亲惊奇的看着里面的风物,觉得一阵费解。这个时候,在细碎的声音里,里面的人熄灭了蜡烛。
莱特悄悄的推开了门,父亲和莱特走了进去,他们闻到了一股酸腐的气味,让人头皮发麻。
二当家自从跟着鲁达回到苏诺后,接连的提供了各地劫匪的线索,这让苏诺的巡检们轻松的抓捕到了各地潜藏已久的强盗。同时,这也让二当家再也回不到绿林之中了,他必须靠出卖他们获得生计,现在,他被鲁达控制的死死的。
今天鲁达听说有一个逃犯躲在了翡翠厅,于是他带着二当家来认人。这可能是鲁达在苏诺接的的最后一个案子了,结案后他就将返回德赫瑞姆。他不打算带走二当家,好在苏诺很重视这个情报源,愿意为二当家提供一个岗位。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甩掉这个包袱。
鲁达在一楼和一个烧茶水的老头子聊着天,聊着最近有无新来的客人。二当家按赖不住,用鲁达赏给他的第纳尔找来了一个脸上扑满粉的年轻男人,他们嘻嘻闹闹的一起上了二楼。鲁达玩味的笑着,看着这个猴急上楼的二当家,接着他一惊,听到了沸腾声,他轻声的提醒对面的那个开始打瞌睡的的老头:“老人家,水开了。”
二当家变着花样的折腾着自己的男伴。周围的窗子可以看到远远的街市,这让二当家不快,他不愿别人看到自己。于是他蹑手蹑脚的去掐灭了蜡烛。当他嘿嘿直笑,叫着“小宝贝”的抹黑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潜意识里感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警觉的感受着周围气息的游走。寂静无声,这可不对,下意识里,他准备逃走,就在他准备向后猛的窜出的时候,黑暗中的一拳打在了他的牙帮上,他一阵眩晕。向地下跌去。当他准备呼唤乌赫鲁的时候,一只匕首扎进了他的喉管,切断了他的声带。
“就是这样”,多年前老兵给莱特比划,“要在前线带回俘虏,就不能让他们出声。要一击切断他们的声带。”
莱特在剧烈的心跳中感到有一注注的暖流射到自己的手上,这很像他小时候挤山羊奶时的感觉。他拔出了匕首,感到随着匕首的离开,伤口喷射出了大量的液体,腥味传来,让父亲一阵反胃,他的手一软,手里的武器掉到了地上。
“呀~~”一声细细的尖叫传来,那个被莱特用匕首柄打晕的男人醒了过来,他的眼睛已经熟悉了黑暗,他看见二当家躺在地上,抱着脖子,喉咙咔咔直响。莱特准备去捂住这个男人的嘴,这个害怕的人迸发出了惊人的本能,飞一样的窜出了房门。翡翠厅沸腾起来:“有杀手!有杀手!”
父亲和莱特慌慌忙忙的冲出来的时候,很多害怕但更加好奇的姑娘和男人们探出头来四下打量,看着两个男人跑狂奔而来,人群一阵闪躲。
父亲在荒乱里面感到到处是陌生人,他毫无目的的跟着莱特四下奔跑。他感到一阵绝望,感到自己马上就要被人捉住了。突然,一个人拉住了他,他一回头,“蓝眼睛!”,一种安全感传来,他叫回了前面的莱特,跟着那个女子跑进了一间房,跑到了一扇偏门边,他们顺着偏门一直跑出了大门。莱特只穿着裤衩,跟着父亲一直跑啊跑啊,在月亮下面跑回了金蔷薇小区的流苏街。
在河边,父亲丢掉了被血弄脏的衣裳。
在惊魂甫定里,父亲和莱特度过了两天,每一个外面消息的传来,每一个陌生人的拜访,都让他们胆战心惊。好在到最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莱特和父亲顺利的坐上了南去的马车。在马车上,他们遇到了迪米特里,通过交谈,这个年轻人告诉他们:因为得罪了自己的哥哥,他被强迫离开家乡去乌克斯豪尔读军校了。
父亲和莱特都祝贺他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发展了。
在马车跑过因为收割结束显得有些苍凉的苏诺平原的时候,一个消息正在苏诺城里蔓延。库吉特大使的儿子和他的仆人因为争风吃醋,杀死了另一个嫖客。
人们用低低的声音传递着:“据说是为了争一个男人呐,啧啧,居然好这一口。据说一个德赫瑞姆来的巡检老爷可生气了,就是他查出来是这是乌赫鲁干的,那两个笨胚,上个妓院还登记。死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德赫瑞姆老爷的相好呐。呵呵,这个充满漏*点的世界啊。”
翡翠厅里,一个蓝眼睛的女人满怀温情的看着一柄匕首,上面刻着“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