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问老头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有。老头子说:“那倒没有,只是他进城后就不经常回家了,回来也只是短暂逗留几天,给家里留些钱物。”
父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卡扎克为什么要自己去帮助这样一个年轻人,疑惑之余,父亲问老头:“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他要回来吗?也是为了给家里带点钱粮吗?”
老头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莱特在一边整理一个背包,漫不经心的说:“老人家,有什么不对吗?”
老头唯唯诺诺,有些张不开嘴。莱特走过来把包递给父亲,说他已经打包好了,然后转过身来跟老头说:“老伯,我的朋友是领主的亲戚,但是更是客人。你知道斯瓦迪亚人是把不插手别人家的事情当做自己的美德的。您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情况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忙,迪米特里二老爷不是也让你周到的接待我们吗?”
老头把帽子取了下来,用手掌擦了擦自己有些暗淡了额头,抿了抿嘴,吞了口口水,然后说:“是的,先生。萨格隆这次回来可能和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有关,我们的领主????”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父亲知道了自己的二姨父干的荒唐事,莱特也觉得这个领主昏了头。
老头子尽量的用置身事外的语气告诉父亲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的,先生。可能领主是为了我们打算,就像他说的,那边的工资比我们这边高,而且经营农庄是免费的。同时据说诺德人不会直接插手农庄建设事宜,而是让留在当地的原斯瓦迪亚政府官员管理,在我们的土地上遵循斯瓦迪亚风俗,在诺德人的土地上遵循他们的。我们可以理解领主的好心,如果他向您问起来,你大可以这样告诉他:我们理解他。但是,我们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故土啊,也许你很难明白。只要你花上十年的时间看着这片土地,看着这里面长出你的庄稼和衣裳,看着这里诞生你的儿子和埋葬你的父亲,看着这里的麦子在你的侍弄下抽芽吐穗,你就会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啦。我们真的不愿意离开???”
一吐心中郁结的老头说完了自己的心里话,然后希望父亲和莱特不要告诉领主这些谈话。父亲和莱特一起保证了他们不会。
莱特悄悄的对父亲说:“如果像你说的,卡扎克让你去见萨格隆,不妨我们去看看。”
父亲觉得也行,去看看萨格隆到底是何方神圣再说,于是他请老头领他们去看看这个叫做萨格隆的人。
老头子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老头在心里盘算:这个白鸽谷来的少爷多半是去询问萨格隆关于领主蠢行的事,那样一旦事情传到领主那里,就可以把家丑泄露的责任推给萨格隆了。
天已经擦黑了,即使入秋,这段时间的天气依旧很炎热。夜黑下来的时候,大地上便从地里面透出一股热气,不过一个小时内,微微吹来的小南风就会带着麦香气把这股热吹得无影无踪。待收割的麦地里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叫着,一行人越往地里走,越感到一股清凉。周围很安静,只剩下了皮靴踩在地头的声音。父亲想起了白鸽山谷的那些麦田,在山谷内,麦田没法这么一望无际的延伸,只能随着地形起伏,偶尔一两课漂亮的桦树点缀其间,在夏日的午后,那些麦田里的守望者们还是挺漂亮的。夜晚的天空很干净,还能看见云,这些云在星河之间缓缓的挪动,好像花园里的摇篮中摇晃着的懒洋洋的婴儿。
在麦田之间,有一片修筑很结实的屋子。屋子上面层层叠叠的堆放着厚厚的茅草,房前屋后种着洋葱,菠菜萝卜等蔬菜,在院子里则种着高大的果树。这种人家如果没有被各种无谓的灾难困扰,该是怎么样的富庶啊。这些屋子里偶尔有窗户透出亮光。狗叫依稀的从村舍的最那头传来,遥远的像是梦里透出的声音。
老头子凭着记忆越过了一间又一间屋子,然后在一间灯盏全灭的屋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啦”,老头说。然后他上前敲了敲门,屋子里面有一些轻微的响动,但是没人来开们。
“萨格隆,是我。”老头呼唤着。
莱特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和周围的房子风格一样,但是屋顶却明显的欠打理,茅草单薄干硬,估计雨大一点就得渗水下来。
“奇怪了,萨格隆应该在屋子里吧。刚才我还听见有人挪动呢。”然后老头子突然尴尬的脸一红,回头冲我父亲和莱特笑了笑,暗示他们可能打搅了萨格隆的好事。
莱特和我父亲瞪着单纯而严肃的眼睛,不知道老头突然回头骚骚一笑是什么意思,而且老头那猥琐的笑意看的两个年轻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屋子里弱弱的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女声:“进来吧。”
然后门打开了,老头子冲着莱特点了点头就进去了,父亲紧随其后,莱特跟着父亲。老头子一边进门一边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想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真是的,也不开灯,嘿嘿,干什么呢???哎呀??你们是谁??这??”老头子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