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终于来到了,那几年的时光里,老彼安文收拾出了家里的一个角落给吉尔搭了一张床;诺德老妈不厌其烦的测量者他儿子的身高,肩宽,做着衣服;他的弟弟妹妹明显表现出了对化学的兴趣,但是对物理的知识却哈欠连天。
我的父亲当时非常喜欢跟吉尔一起玩,每天跑到他家里,以探访奶妈的名义去厮混一天。吉尔在与母亲的关系改善后,重新彻底的敞开了对父亲的怀抱。父亲一直有这种能力,他知道谁对他好。
与吉尔的弟弟妹妹不一样,父亲甚至对化学也不敢兴趣。他老是拿着吉尔的妈妈给他的那把剑,吉尔的妈妈也乐于告诉他,怎么把一根木棍精确而有力的投出去。当父亲投出的木棍能精确的击倒几十步以外立着的木桩时,诺德女人大叫了一声谁都不懂的北海话“斯卡尔”,吉尔的妈妈说是勇士的意思,当然,它还有一个意思“酒碗”。这个时候,吉尔会微笑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吉尔的父亲,老彼安文则忧心忡忡的看着父亲。
这种平静,持续了4年,那个时候,父亲16岁;吉尔20岁。
现在吉尔和老管家上城的时候,是他负责赶车,老管家蜷在车上晒着太阳睡觉。管家有意无意的把工作交给吉尔去做,大家都知道这种用意。在城里面,也变成了吉尔给管家买一碗煮烂的羊肉汤,然后管家坐在肉馆里等着吉尔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好,送回来,然后再一路睡在车上回城堡。
吉尔有一次对管家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山谷里最重要的真的是领主一家吗?”管家看了看吉尔,继续睡觉。这次谈话就此中断了。
那个秋天里的一个下午,吉尔带着管家去城里上了货,驾着骡子车回来。那头骡子隐隐约约有了几年前的那匹瘸腿吗的模样了,慢慢的走,因为它太老了。
那条从小溪进山谷的路已经被祖父平整过来,坡度相当的缓和,那头骡子可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他们一路走过了果园和麦地----那些地方在祖父刚来的时候还是渺无人迹的树林。直到经过一座石桥,他们就可以回到庄园里去了。
许多年以前,祖父骑着一匹瘸马从这里走过,当时苏米光着脚在地上玩耍。
父亲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知道吉尔和管家老头今天回来,于是他躲在树林子里面准备吓唬这对老少活宝一次。
骡子车走近的时候,父亲放出了一只兔子,然后大叫着冲了出来。那只兔子从骡子腿间窜了过去,骡子吓得左右看这蹄子下,这个时候祖父大叫着出了出来,骡子吓得向左边跑去,死命的跑去。
骡子车的轮子卡在了石头上,整个车子在骡子的生拉硬拽下失去了平衡,翻了过来。缰绳被骡子拽开了,它死命的沿着河滩跑到上游去了。
父亲目瞪口呆;吉尔被甩到桥下面去了,高声的叫骂父亲的名字;最可怕的是老管家,他在睡梦中被车子和车子上的皮革压在了下面。
吉尔摔伤了腿,手上脸上都是石头割出来的口子。他爬了起来,从边上绕上了石桥,看见了管家露出的两条腿,一滩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吉尔和父亲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这时候远远的传来了诺德女人的喊声:“少爷,你在那里吗?回来吃饭了。”
当天晚上,祖父面色铁青,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呵斥道:“怎么回事?”
吉尔面色平静,父亲瑟瑟发抖。
吉尔站出来说:“老爷,我没驾好车,我害死了管家。”
苏米在躺在床上休息。晚上的时候传来消息,管家老爹死在河滩上,原因不明。现场只有两个人,吉尔和阿卡迪奥第二。这种悲伤的时刻,阿卡迪奥第二又在。那个孩子真的会赶走爱他母亲的所有人吗。
这个时候,门打开了,祖父走了进来,走到床边,轻轻的吻了吻苏米的脸。
“可怜的老头去了。吉尔说他驾车的时候骡子受惊了,这是场意外。”
苏米轻轻的说,“我听说阿卡迪奥第二在场。”
祖父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父亲的恐惧,多余的故事他不愿意想。他努力的让自己相信,年老的骡子受了惊,拉翻了车,造成了悲剧。
“亲爱的苏米,吉尔自己说的。”
苏米浑身战栗:“管家下午来过
祖父身上一阵发冷,他摸了摸苏米的额头,没有发烧,只有黏哒哒的汗水。
“管家在河滩就去世啦。”
“我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听见管家在说话。我睁开眼的时候,管家模模糊糊的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我睁眼看见他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行礼。他只是跟我说话。。。他的声音空荡荡的,他一直对我说着话。我浑身上下都动不了,都动不了。我听着他一个人说话,好像是很多人在说话。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