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和段昀被一阵又一阵的疾风包裹,除了冉小安挥动匕首闪烁的白光,几乎捕捉不到二人的身影。
廊柱已经起火,整个大殿危如累卵,方槿意识到大事不妙,段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要逼冉小安用尽全力,只是因为他好奇,儿子体内这枚天赐的金珠,到底值不值得被觊觎。
“小安,快住手!他在激你!”
“阿槿,你小时候我就和方桐说过,太聪明了不好。”
“别提我姐姐!”
“那女人体内也有半颗金珠,这么多年,你找到她了么?别是不想见你这个弟弟吧!你姐姐若是知道你对段溪…”
“段!”
方槿极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他太了解段的本事,幽冥般的左眼能够看穿过往,所有人在这个黑洞面前都形同透明,那些阴暗的交易,污秽的秘密,龌龊的心思,只要你想了,哪怕只是在静夜中沉思的喃喃自语,他都一览无余。
他太善于利用人心底的贪婪,激发,扩大,威胁,越罪恶的人便越懦弱,越懦弱的人便越恐惧,越恐惧的人便越想杀了他,杀不了他,只能屈服于他。
天地神魔,没有纯善之人,段操纵人心,荼毒正道,然而他可以摆布任何人,却摆布不了鬼魂。一群早已被遗忘,就算被记住也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游离于三界之外,一者已死,不问前世,二者坦荡,不介羞耻,罪孽,或者欲望,终将无济于事。唯有执掌业火之人才有底气支配他们,摧毁他们的所有痕迹,连往生都去不得。
段是一个欲壑难填的恶魔,他要当天帝,当皇帝,当阎王,他有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实力,却没有弱点,除了一个人。
方槿沉住气,高声道:“段,既然瞒不过你,那你也该知道,叶儿媚…”
他故意说完这个名字便戛然而止,赌段十八年不变。
果不其然,身着龙袍的金色身影转变了方向,突然朝方槿袭来,方槿闪避不及便干脆不避,他傲然挺立,直视着那双寒夜般的黑瞳。
冉小安的匕首正中段的背心,没有得到哥哥的下落,不可轻易召出业火烧干净,唯有静观其变听听他有什么说辞。箫睿的皮囊没有流下一滴血,段甚至连头也不回,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槿。
“她不想见我,是不是?”
“她有了一个孩子,现在过得极好。”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看到了么?”方槿冷笑一声,“怎么,光顾着你的宏图霸业,连老相好都忘了?”
“她不可能爱别人!那个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
“我怎么知道?”方槿笑得很勉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值得我姐姐去爱?”
“她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为什么还要生下他的孩子?”
“你也不爱我姐姐,不也一样娶了她,不也一样和她生了孩子?”
“哈…哈…”段昀偏了偏头,“阿槿真是长大了呢…”他神色一凛,骤然捏住方槿的下颚,嘴角因愤怒而抽搐着,“你姐姐当年不愿告诉我,你也不愿意么?”
“十八年…你…还想不出进天香阁的办法么…”方槿的语言因疼痛而含混不清,却依然高昂着头颅,“也…不过如此…”
“你再说一次!”
段的手腕一阵剧烈的灼痛,不得已放开方槿,他凝视着手臂上的窟窿,深长地喟叹一声,“长不回去了呢…段燃,你居然也有朋友了?”
“我没有。”冉小安挡在方槿身前,淡漠地答道,“但他不能死。”
段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和自己南辕北辙的儿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