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冉小乐是被耳边这挠黑板一般的刺耳声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目,眼前似乎是树影的斑驳,晃得他有些头疼。
“小安…”
声音戛然而止,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冉小乐的皮肤蹭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小脸上,“哥,你终于醒了。”
冉小乐这才大概意识到自己好像正躺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面,“你这是…”
小安抹了一把眼泪,哑声回答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跑到城里想去找郎中,可那里面全是官兵,正在往墙上贴什么告示,我不识字,可那上面的画像…”
冉小乐一惊,“什么…画像?”
小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就是这个,我趁官兵不注意偷偷揭下来了一张,哥,上面画的…好像是你…”
“给我看看。”
“哦。”小安将纸团展开,举到了冉小乐的眼前,冉小乐眯了眯眼睛,“再…再离近一点。”
“嗯。”
好了,这下彻底没救了。
好死不死,又撞到枪口上了。
画像俨然就是如假包换的他本人,告示上写的是古体字,冉小乐勉强能看懂加害皇亲国戚,蔑视皇廷,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皇亲国戚,就是那个死在破庙里的官人,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太后唯一的嫡亲兄长,随随便便惨死在了自己那个突然开了外挂的弟弟手里。
怪不得,怪不得十恶不赦还被人跪舔,怪不得可以理直气壮地怙恶不悛。
在这与生俱来的身份,地位,权力,背景面前,正义也只是蜉蝣撼树罢了。
冉小乐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惊恐,因为那告示上的通缉犯,只有他一人。
自己已经日薄西山了,说不定还能给官府省不少麻烦。
他甚至有些庆幸,好在当时他护得周全,除了那个郎中以外再无他人看清小安的脸。自己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怕是令不少人印象深刻了吧,才能让通缉像画得这般惟妙惟肖。
厉害厉害,原来古代警察的办事效率也如此之高啊。
“哥哥…”
“嗯?”冉小乐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哦,没事,起来吧,别乱扔。”
“哦。”
冉小乐瞥见小安那双被碎石划烂的小脚,“你鞋呢?”
“我…”小安抿了抿嘴唇,讪讪地说道:“我抱不动你,就…就偷了几块木板,用草鞋的绳子拴起来,这样可以拉着你走…所以就,就…”
“胡闹…”
冉小乐抬起僵硬的手臂,想在他头上摸一摸,才发现自己就连这点小事都力不从心。
“小安啊,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可是哥哥,你的伤要马上医治才可以啊!”
冉小乐不想解释什么,轻笑了一声,“乖,我有话对你说。”
“可…”
“不听话是不是!”
小安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震,眼泪扑簌着就掉了下来,“哥哥…”
冉小乐也疲力竭,他能感受到生命的神志正在一点点消逝,唯有依靠最后那一点薄弱的意念勉力支撑着有气无力的残躯。“走…”
小安抽搭了两下,还是乖顺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拉起木板,缓缓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耳边又是那难耐的声音,时刻警醒着冉小乐不能入眠,他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哥,这里可以么?”
冉小乐抬起眼皮看了看,应该是猎户掏的山洞,现下无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
趁着夜幕尚未吞没最后一缕霞光,冉小乐叹了口气,“小安啊…”
“哥?”
“我…我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你摘下来。”
“哦”小安小心翼翼地向着冉小乐的脖子摸去,“这是…哥的那个盘子?”
“嗯,没用了,送你吧。”冉小乐朝他微微一笑,“这里面…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