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望了眼林习风皱眉思考的表情,这是林习风在她跟前第一次凝重地皱着眉,再也不见他那温润的笑容,李师师紧紧咬着薄唇,秀眉也蹙的更深了,手心已经渐渐沁出了虚汗,捏湿了宣纸的一角,一颗心“砰砰砰”跳的飞快,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先前她不说答案,故意让士子们紧张忐忑,她没想到,现在却轮到自己尝这“苦头”了,这种备受煎熬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虽然她心里以为林习风不慕名利,但她多希望林习风能站出来,就算是为了她,慕这一次名利,为她挡这一茬……
等待了片刻,林习风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李师师忍不住叹息一声,鼻子酸涩了起来,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霾,眼睛也不受控制的渐渐模糊起来,她忙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重新捡起那几张宣纸,只是视线太模糊,她看不太清楚宣纸上的字,于是只能凭借先前的记忆,打算随口说出一句宣纸上的诗罢了。
反正在她眼里,台下只坐着两种人,一是他,二是他们,至于是他们中谁写的诗句,都无所谓了,陪就陪了。
“流连……”
“此句出自‘无题’!”林习风忽然出言打断了李师师的话,他实在还是没能抗住李师师那幽怨的眼神,人家都放下身段这么直白的向他求救了,自己若是还畏畏缩缩不敢站出来,就真不像个男人了。
听到林习风的声音,李师师心底忍不住一颤,顿时有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一直紧皱的月眉终于慢慢舒展了开来,心里忽然有种甜甜的滋味蔓延着……
“无题?没听过有这本古籍啊?”士子们听到林习风的话,错愕地低语起来。
忽然,一位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道:“难道……难道就是西湖诗会上的那首无题诗?这句话就是那首诗作后面的尾言?”
听到这位士子的话,众人立时也恍然了,愕然地愣了一刹那,接着都将目光都放在了林习风身上,他既然能说出那首诗的尾言,岂不是证明……他就是那首诗的作者?所有人都在猜测那首诗的作者是谁,他居然就在这里?
四周瞬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待眼里的水雾渐渐散去了,李师师才敢抬起头,望了正泰然自若笑着的林习风一眼,然后抿着薄唇,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接着从衣衫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将宣纸摊开举起迎向了众人。
这张宣纸,正是林习风所作的原稿。
因为宣纸上的字不大,只有靠近木台的一些士子才能看清宣纸上的字,这些人仔细确认了一眼,随后不禁惊叫了出来:“那尾言……确实是这句话!他真的是这首诗的作者!”
李师师见状,又将宣纸反了过来,将纸背朝向众人,轻声道:“这里都是那日在西湖诗会上签名的士子,可以证明此稿为原稿,并非作虚。”
“我知道我知道,那日在下也在西湖诗会上,宣纸背后还有我的签名呢!在下能证明此稿为真。”
“还有我,那上面也有在下的字,不过在下签的不是名讳,而是东坡先生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下虽然没在此稿上签名,但那日也在场,能证明此稿为真,原来当日那个戴着白纱的女子,就是师师小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