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宁冷笑道:“太子以为在下气节全无被胁迫便要事事听从?今日就算拼着不能出这门口,兵符也不能相与,火药点燃整个驿站付之一炬太子恐怕要失望而回。退一步说,就算太子得到兵符又有何用,楚军三军岂会听太子号令?”
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一来是同意他说自己有气节,怎么说他都是一代军师要是基本的节操都没有也不用号令三军。二来是同意他即便有兵符也无济于事的说法,楚军自上至下都是镇守地方的jūn_duì,白世宁虽可号令但他名义上只是军师,他死了楚军上下将帅齐全我仍旧拿楚军没有一点办法。
正说话间,守在外面的白世宁亲卫突然破门而入,走在最前的是跟随白世宁进京城的楚军副帅蔡庚,他们在外面察觉有异才会忍不住破门而入,当见到白世宁被白衣女子挟持,蔡庚当即抽出佩剑,喝一声:“白先生!”
白世宁抬手阻止众手下上前,我道:“休要轻举妄动,屋舍内外布满火药,将火把全数熄灭!”话说完跟随白世宁的二十亲卫稍微一惊,用桐油引燃的火把可不是说熄灭就能熄灭的,幸好门口就是盛满“水”的水缸,火把刚扔进去一个,突然火光冲天而起,士兵这才知道水缸里盛放的根本不是水而是桐油。大火烧起来更没法熄灭,很快连窗户都被烧着,大火一起院子里登时慌乱一片,白世宁的亲卫虽然都是战场上能征善战的骁骑,但遇到这种情境却完全慌了手脚。
“火起,白先生快走!”蔡庚眼看火势控制不住,紧忙对白世宁行礼高喝。但眼下白世宁被云月所挟持,他想走也走不了,偏偏蔡庚等人还不敢上前驰援。
白世宁打量着我道:“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太子真是好气度,若是将来能坐上皇位恐怕会是一代明君。”
我镇定自若道:“还要白先生成全才是。”说话间我对周围的火势视若罔闻,仍旧警惕地用手弩对着白世宁,时刻防备白世宁突袭。
白世宁大笑道:“可惜在下并未有屈服之意,连我身后的二十勇士也绝无畏死之心。建王登基已势在必行,劝太子还是早些收手,如此或可还能保全己身。若不然……”他说话间,身后蔡庚等人也是一脸不屈,刚才他们还想着救火或者掩护白世宁撤退,听到白世宁的话也激起他们的斗志,好像要与我拼个玉石俱焚。
我没有回话,一摆手,突然有士兵押送着十几名被捆缚着的黑衣人进来。这些黑衣人身上都多少负伤,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灰头土脸被人从后院押进来,又被按倒在地。负责押送的正是原本在澶州军营的副将林跃,白世宁与林跃曾有照面因而认得。我道:“就算白先生有忠君之心,怕是某些人也无成全白先生之意。这些都是这一路上擒拿的要刺杀白先生的刺客,白先生掌眼。”
说着,已经有士兵强行将这些黑衣人掰起头让人看清楚脸,见到这些人,白世宁脸色还算正常,可白世宁身后的蔡庚则惊道:“韩百年,怎是你?还有……徐少荣,你们这些浪子狗肺之人,竟敢前来刺杀我家先生?!”韩百年和徐少荣可算是有名的人物,韩百年是大将军韩尚齐最信任的部将之一,曾经在北方也曾立下赫赫战功,而徐少荣则是早就投靠左丞府的虎门都尉,相当于李沅隆的贴身侍卫队长。他们二人经常出入兵部,白世宁和蔡庚岂会不识?眼下韩尚齐身为殿前都指挥使,兵权在手,而李沅隆又作为建王赵邵宁的舅舅,这二人带人前来“刺杀”就说明韩尚齐与李沅隆沆瀣一气前来杀人夺权。
白世宁先打量韩百年和徐少荣,再斜眼瞥着我道:“这又如何?”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二人就算被我捉到,也可能是前来刺杀我的,而不是前来刺杀他,或许事情自始至终都跟他毫无关系。就算韩尚齐现在执掌兵权,也完全没有刺杀他的道理。
我没说话,而是作出手势,林跃和士兵马上将佩剑架在众黑衣人的脖颈上。韩百年咬着牙牙齿都快咬碎,嘶声道:“今日功败垂成我等认了,我等虽敬重白先生,但奉命而为。我家将军派了数批杀手,皆都是好手,白先生恐回不到楚军大营。前去接收兵权的人先行一步,楚军中有我家将军的人马呼应,白先生在这里迟留,哼哼,恐怕是没机会早先一步收拢兵马!”
听到韩百年的话,蔡庚和众亲卫皆都恼怒,现在已经不是我要杀白世宁,连韩尚齐和李沅隆都派人前来刺杀。蔡庚喝道:“你这贼子,我家先生一向高风亮节,与韩大将军从无纠葛,如何要痛下杀手?”
韩百年不屑道:“高风亮节?哼哼,却不知是谁一直对陛下隐瞒江陵之战实情,若非如此,太子岂会安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