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森知道他是个重度网瘾少年,不可能不知道网上的事:“关于网上那些言论,你不要被影响。他们其实都很反智也很健忘,不要理会。”
阮眠的确看到了大家对自己的不满。
他从来没想过会引起这么大的争议,虽然蓝启明不是被挤走而是自己离职,但关于他那部分都说的是事实。
“他,真的,因为我、我才走的?”他迟疑着,看着路屿森。
路屿森不以为意:“他是因为他自己,太过于盲目的自信就是极度的自卑,而太过于偏执的追逐某种东西,也总归会造成自我毁灭。”
阮眠不太懂。
“不懂?”路屿森摸他的头,“没关系,有我在,你不用懂。”
这种自负的语气,一下子抵消了阮眠心中所有的沉郁。
路屿森的眼底有温柔,或许是作为上司、作为年长者给予的安慰,却莫名给了阮眠很多安全感。旁人的说辞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与其有空自怨自艾,不如努力做好当下。
艺术馆。
灰色水泥墙上挂着多副素描、油画作品,展厅的玻璃柜里则是各种令人沉思的雕塑。
往里走,最中央的部分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钢管,生了红色的锈,粗暴颓废。
在这么暗的地方,灯光尤为重要。
拍摄时场地是封闭的,于是路屿森让工作人员关了灯以造成干扰,主要的灯光由他们带来的外闪控制。
灯光小姐姐并没有跟着出来,阮眠忙来忙去,不断调整着灯位。
那位六十多岁的艺术家老先生都快被晃晕了。
“停!”老先生伸手,“孩子,你晃得我眼花。”
外面站着一圈人看他们,阮眠脸红:“对、对不起。”
看老先生有点生气,阮眠下意识就去看路屿森的反应。
而路屿森却端着相机站在那里,好整以暇道:“别看我,我也被你晃得眼花。你是萤火虫变的吧,哪里不亮照哪里。”
阮眠:“……”
他总算明白伍萌说路屿森把人骂哭是什么感觉了。
当时他还想路屿森看上去不像会骂人,原来是这样……
谁知路屿森又笑了下,不知道是评价什么:“可爱。”
大家都在笑。
阮眠心里猛跳两下,见路屿森走过来拿他手里的灯,还温和的说:“萤火虫同学,单灯要听我指挥,我都没看镜头你忙活什么?不是你的错,别怕。来,照这里。”
阮眠赶紧点头。
他太急于表现,太急于要做好,导致他忽略了现场实际情况。
这下阮眠听从路屿森的安排很快打好了灯,随着外闪声响起,正式的拍摄开始了。接下来阮眠机灵多了,递道具,调灯,大反光板,一个比一个熟练。
等他当打杂的打得差不多了,一晃都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最重要的展品也拍完了。
路屿森回看完照片,阮眠也打完了包,当他和主办方聊完准备走的时候,阮眠却不见人影。
展厅灯光大亮,一排一排的展品之后,路屿森找到了阮眠。
“这个,您试试。”阮眠蹲在老先生面前,手里拿着一瓶新的眼药水,“我、我爷爷用这个。”
老先生脸色和缓,显然已经对他改观了,还笑眯眯的:“老了,眼睛不中用,谢谢你啊。”
“您很厉害。”阮眠指着那堆钢管,“那个,地,地震,好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