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一个铁血硬汉此刻像只可怜的狼犬,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诺,不敢踏入房门半步,心里同时庆幸着这会没有开灯,黑暗里,舒墨醒了也看不见他的窘迫。
舒墨点点头,想起其实容铮也看不见,咧开嘴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容铮脸颊发烫,看舒墨没有拒绝,心里顿时开始撒了欢一样雀跃,他们的友谊果然没有褪色,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僵硬的肩膀也跟着松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摸过去转到舒墨身旁坐下:“今晚过的很惊险?”
“对,我受伤了。”舒墨声音透着委屈,好像两人之前没有出现任何芥蒂一样,冲他伸出小指头,容铮摸上去,指头上摸到多个创口贴。
适应了黑暗的舒墨看见容铮满眼都是心疼,容铮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舒墨头发软软的,容铮摸着舒服,舒墨被摸着也很舒服,于是他顺着热度朝里蹭了蹭,像是巨大的猫科动物慵懒地在仆从怀里撒娇。
“做噩梦了吗?”容铮摸到了舒墨的额头,全都是汗水。
舒墨靠在容铮怀里的头上下点了点:“不好的记忆。”
容铮想起今天舒墨拒绝自己擅自行动,忽然有些生气,眉头跟着簇拥起来,把埋在怀里的脑袋捧出来:“你怎么今天擅自行动,这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万一,万一要是出啥事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就敢闯进去,要是你出什么事情……”
容铮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暧昧,只是一本正经地为舒墨担心,心里隐隐有些跃动,似乎什么东西微微偏移,脱出了轨道。
舒墨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努力掩盖嘴角勾起的笑容,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睁大眼睛,让人看了心痒难耐,他看容铮看着自己发呆,忽然心头一坏换了个话题:“杨世杰找到了吗?”
容铮思路被带走了,点点头:“在一个草丛里找到了,吸了太多气体,神智不太清楚,找到的时候还在啃草,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一只兔子。”
容铮难得开玩笑,舒墨笑了笑。黑暗里,容铮却觉得比在任何光芒下看得更清楚,他想起了月亮,只有在黑夜里才能看见月亮的光芒,而在容铮眼里,月光也从一对弯成小月牙的眼睛里透出来,照亮了舒墨整张脸庞。
看了一会儿,容铮的嘴唇动了动,忽然感觉很渴,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难受。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生气,咽了口唾沫:“以后不能再这样,太危险了。”
舒墨玩着小萝卜的肉脸,没吭声。
容铮顿时火冒三丈,拍掉舒墨的手,抬高声问:“听见没?”
舒墨老老实实的点头,开始撒娇,保证只此一次,再也不会了。
容铮看舒墨乖巧的模样,心又跟着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他起身去打开了灯,适应了黑暗的两双眼睛都因为突然亮起的灯光眯了起来,容铮更快睁开眼,瞥见了舒墨的下巴有些泛青,心里有些心疼,他轻轻挑起舒墨的下巴,眼睛仔细来回看那处痕问:“疼不疼。”
舒墨委屈了,肯定地一点头:“疼!”
容铮着急地看向他,有些手足无措:“家里有没有药,我给你涂点。”
“有。”舒墨轻轻哼了两声,把小萝卜丢在一边,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容铮,认真地说道:“我小时候,如果哪里磕了碰了,我父母就会亲一亲,然后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