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侯带着三个小孩儿往外走,出门前看了黎勇,黎永只道:“陆伯伯放心,天色太晚,我送这小姐回去便自行回家,此事甚微,无须让父亲知道。”
等众人都散了,林隙才清醒过来,接受不了事实只能抱着儿子的尸首痛哭。难怪他伤心,林隙年纪不小,从前本有过一个儿子,无奈长到三岁夭折了。好不容易才又得了这么个孩子,后头的全是女儿,林隙就指着这儿子光宗耀祖,养了十几年,眼见就要长成了,无缘无故死了不说,还讨不了个说法,任谁都是悲恸难忍。
回去的时候宁侯派人传了口信给李恒,将两个孩子留在了府中。
马车上,陆檀微微回过神来,像失了魂一般盯着谢宣,道:“谢宣,林恒远是被我杀了的,是不是?我杀人了是不是?那孩子是因我而死,是不是?”
谢宣握了陆檀双手,看着他,四目相接,坚定地告诉他:“不是,我亲眼看见是萧家的府兵因乱打伤林志远,也是府兵推林志远下河,不关你事。是萧战抢人在先,又是他家的府兵害死林志远,不关你事。”
听了谢宣的话,陆檀开始掉泪,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谢宣的手背上。“我记得我好像踢了他......”
“你只是踢了他一脚,伤的是肚子,是府兵无眼,陆兄,你信我。”
“真的?真的不是......我?”
“我亲眼所见。”
从始至终,宁侯一言不发,看着谢宣安抚陆檀,好在陆檀在回府的时候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谢宣与宁侯道别,才牵着李之源的手往客房走。两个人走的慢,虽是盛夏,李之源的手却是冰的,还起了层薄汗。
两人回了客房都先沐浴一番才上了床,李之源今晚出奇地安静,不跳不闹。
宁侯府上的通风好,也凉快,晚间睡着凉席还有些冷,谢宣转过身子,伸出只手拍着他的背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
李之源老老实实点头。“哥哥,我讨厌他。”李之源说,“我讨厌林恒远,他老是带着林恒志欺负我。”
“嗯,哥哥知道,小源受委屈了。”
“可是哥哥,我不想他死,我讨厌他,可我从未想过要他死。他还那么小,他才跟你一般年岁,还未曾考取功名,也没能娶上老婆,我只想他离我远远的,不想让他死。”李之源绷了一晚的泪在此刻决堤,眼泪止不住下掉,谢宣看着心疼极了,顾不得许多,将人抱紧了,手一下下拍着李之源的背。
“哥哥知道,哥哥都知道。小源乖,不怕,不怕,有哥哥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
“哥哥,为什么人都会死呢?你也会吗?哥哥你不要死,我怕,我好怕。之前你落水的时候,院中就有人说你不行了,我都不信,所以哥哥你不会那样死掉的,对吗?”李之源缩着身子往谢宣怀里钻,谢宣不知他是热的还是吓的,后背一层薄汗。
“小源,你记着,哥哥不会离开你,不会消失,会好好陪着小源长大,好不好?”
李之源没有再回答,整个人却是渐渐平静下来,就这么在谢宣怀中睡了过去。
十日消暑的假期完了之后,鹿鸣书院一共少了四个学生。林志远死了,书院都传是他自己贪凉下河洗澡,没能上来,以此告诫其余的学生。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