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谬赞了。”
“昨日我瞧见李兄身着小功,难不成李兄是我那过世妹夫的远方兄弟,这些年都未曾听过。”刘鑫区区一个县官,平日里大都在自己辖区的那一亩三分地活动,接触到的大官也不过是沧州知府了,如今一个货真价实的京官摆在眼前,他心思便活泛起来。
“不是亲戚,就是老爷的好友,以前也来过几回,哥哥不曾见过罢了。”知兄心意者莫若其妹,谢刘氏一听刘鑫这话,便知他是打上了李恒的主意,想让李恒在两年后的春闱中拉扯他儿子一把。而眼下谢刘氏最关心的便是这谢府主母的位置,便丝毫不顾自己的哥哥,就这么拆了他的台。
“叔叔与老爷情谊深厚,在座的便是一家人,奴也不说二话。叔叔许是知道,今日奴本是要与宣儿分了这谢府,各自为营的。不过头先听叔叔讲,说是老爷遗愿,请叔叔过来接了宣儿入京,这话,奴倒是从未听老爷提过。是不是叔叔误会了什么?”
到沧州之前,李恒是准备以君子之道讨人的,毕竟这书信内容颇有些偏激伤人,李恒一个读书人,总是不想做撕破脸皮之事。而今谢宣已经知道信上内容,这些做长辈的又是一副虎狼之姿,他就暂且将诸位夫子的礼抛诸脑后了。
李恒再次将那信封拿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封,开始念信。这信的开端也只客套了几句,谢卓便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讲他思念亡妻,又讲他担心谢宣。听到这些的时候,谢刘氏的脸由红变白,十分不好看。
等到李恒读道:“兄唯恐自己撒手人寰,独剩宣儿于虎狼之地,让豺狼虎豹撕碎,拆骨入腹”之时,谢刘氏便是再也坐不住了。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碗掉到了地上,“砰”一声,摔了个稀碎。
谢刘氏给丫鬟使个眼色,丫头便过来拾,如此她才缓缓开口:“让叔叔见笑了。”
“老爷与奴十余载情分,连飞儿都长到这般年纪了,奴倒是从未自老爷嘴里听过半句重话。倒是叔叔,不知从哪里弄了这么一封东西过来,里头无一不是对奴的指责,还说这谢府是虎狼之地。”
“叔叔前次来时,奴便知道你喜欢宣儿。叔叔若是想讨了宣儿去养,直说便是,何苦弄这么一出来冤枉奴呢?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奴这刚失了主心骨,便有人欺到家中来了......”谢刘氏说着,拿起了手绢直摸眼泪,言下之意这信是假的。
且不说这信的真假,刘鑫眼见自己妹子反应这般快,便顺着梯子往上爬,拍了拍自家妹子的手道:“妹妹莫怕。哥哥不才大小也是个县官,自当保一方百姓平安,今日若是有人欺你,莫说是京官,就是天王老子,哥哥也自会替你挡下。”
李恒看着这颠倒是非的两位,庆幸自己慌乱之间没忘记带上那些文书。心中默念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李恒从衣衫衬子里掏出了那书信的文牒,上面加盖了从沧州到京都的驿站官印。
“李某自幼读的便是圣贤书,歪理自是不会讲。这信真假与否,看看这文牒便知。至于谢兄如何会称谢府为虎狼之地,今日李某倒是明了几分。”
“在下不才,虽说只是个小郎中,那也是天子脚下得以面圣的人。如今你兄妹都能明目张胆做愣是将黑的说成白的。若是我不在,倒是不知我这好侄子会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子。”李恒说罢,便将那书信拍在了一旁放茶盏的小几上。
刘家兄妹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本以为那李恒一副君子风度,是扯不下脸来与他们纠缠,才敢做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样子。李恒将姿态一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