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扬点头:“嗯,你还说她之前尚好,入伏后突然急转直下,很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所以我才想了个直截了当的馊主意,把唐缈带到重庆来。”
“你知道姥姥为什么会那样吗?”小田问。
“不知道。”
唐好插嘴:“淳于哥哥,我看科普书上说有些频率的声音虫能听见,而人听不见对吗?”
淳于扬说:“对,人耳能听到的频率在20到2万赫兹之间,而一些昆虫甚至能够听到20万赫兹以上的超声波。”
唐好说:“姥姥的命就是虫的命,如果家里的虫不好,姥姥也会不好的。”
唐缈问:“虫不好了么?”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死去活来!”唐好怨恨地说,“那些战争贩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姥姥能控制虫,一个多月前就在咱家四周的山上架设了七八只大喇叭,白天晚上播放只有虫能听见的声音,把虫催得狂躁不已。姥姥要压制虫,就必须多花几倍的力气,她原本就得了绝症,哪里还经得起这样消耗?”
唐缈失色道:“所以她才突然反噬?她说反噬是因为被偷了钥匙,心情焦躁的缘故!”
唐好咬牙说:“几十年来她焦躁的时候太多了,家主死的时候她怎么没反噬?她被抓去坐牢怎么也没反噬?我有一年发高烧七天不退,脑子都快烧坏了,她急得从早哭到晚,怎么也没反噬?因为反噬不是这么容易引发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在暗处害她!就算偷钥匙的表舅爷有错,也不过错了一成,其余九成都是那帮雇佣兵造孽!”
“整个夏天姥姥的身体都时好时坏,我原先还以为是病情反复无常,如今才知道和大喇叭有关系。大喇叭偶尔关几天,姥姥就缓过一口气,甚至还能去镇上赶集;大喇叭一开,姥姥就算下了地,也连挥锄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喇叭安装了一个多月,你们都没发现吗?”淳于扬问。
唐好红了眼眶,说:“淳于哥哥,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家里就三个人,画儿是个瞎子,我是个瘸子,姥姥是个病人,别说那些臭雇佣兵把大喇叭装在悬崖峭壁的隐蔽夹缝里,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我们又听不见,就算他们把东西挂在十多米高的树上、山壁上,最最明显的地方,我们三个也爬不上去,摘不下来!”
唐缈问:“那虫呢?这么多虫都没帮上忙?”
唐好叹息:“缈哥哥,虫毕竟不是人啊,它们没有脑子,只知道躁动,不会去寻找原因,除非姥姥下命令让它们找喇叭,可姥姥自己都毫不知情啊!”
小田也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姥姥在明,对方在暗,况且对方是密策划好才来的,实在防不胜防。”
半晌,唐缈怔怔地说:“我……我好像有点想通为什么大家都差不多时间到唐家来了。”
“我也想通了。”淳于扬自嘲一笑,“咱们都被牵着鼻子走呢。”
石井等人把姥姥害得虚弱不堪,小田见情况越来越差,急在心头,生怕唐家只剩下两个无人照料的小女孩,于是找淳于扬想办法,后者便将唐缈从南京带了过来;
过来的路上小田被离离盯上,离离最擅长主观臆断,一看到小田这个贼祖宗和淳于扬在一起,立即联想到他们也要来唐家偷黄金,于是紧锣密鼓往这里赶。
石井已经在附近准备了一两个月,见唐家有动静,唐缈来了,便立即开始行动,派出了周纳德。
司徒湖山抱有探亲目的,所以他早到唐家一个礼拜,也算是为离离踩点。他的道观大殿是七月初黄梅雨季塌的,算一算他被离离纠缠的时间,犹豫的时间,外加路上的时间,差不多也应该是那几天到。
想到此,所有人黯然不语,心里憋闷得连气都喘不出来,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鲜血淋漓地宰割了一回。
唐缈问:“你们从哪里知道大喇叭的事?”
唐好说:“我和田姐姐回到唐家时,正好看见那个冒充乡干部的周纳德从洞里爬上来,和那个叫石井的人说话,于是我们趴在边上偷听了一会儿。他们发现姥姥倒下后已经把喇叭关了,正得意洋洋地商量着怎么回呢。哼,早知道姓周的不是好人,多亏他死了,否则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