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唐缈没头没脑地亲了淳于扬一口,而后者的意识被击出了躯壳,游离在虚空的虚空的虚空的虚空……之外。
“……”
唐缈想:完了,闯祸了,把他恶心傻了……
他默默地从淳于扬胳膊底下钻出来,尽量轻手轻脚、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往院门方向挪去,一路考虑该怎么给这洁净的人儿办后事,因为他估计很快会被外来细菌杀死。
差不多要挪出小院了,淳于扬在身后喝道:“回来!”
唐缈哆嗦了一下,回头。
淳于扬阴沉地问:“落榜生,你上次是跟谁接的吻?”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唐缈反问,“难不成你还操心我的细菌去哪儿了?”
淳于扬瞪了他半晌,突然烦躁起来:“快走快走,得我把你钉在水缸上!”
唐缈心想你刚才就已经把我钉在水缸上了,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然而跑出去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于是又折回,倚着院门探头问:“喂,淳于扬,你有没有偷姥姥的钥匙啊?”
淳于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没有!”
唐缈仗着站得远,又仗着身上有细菌,不依不饶:“那你是不是皇军派来的啊?”
“当然不是,你战争片看多了!”淳于扬怒道,“落榜生,你快给我滚蛋,今晚别再让我看见你!”
唐缈说:“嘿嘿,我是落榜生没错,你又是哪座庙的,也敢讽刺我?”
淳于扬说:“我是南京太学数学系的。”
唐缈问:“真的?”
“真的。”
“骗人,为什么是数学系?”
淳于扬说:“一切科学是以数学为奠基,所以我考上了数学系。”
唐缈不置可否。
淳于扬又说:“自孙氏东吴永安元年吴景帝孙休诏立南京太学始,于清光绪二十八年即1902年筹办的三江师范学堂,后民国建立‘国立中央大学’,解放后改名‘南京太学’,校史我还熟吧?”
“可我不熟啊。”唐缈说,虽说那学校就在他们家附近。
当年大学还没扩招,全国每年能够迈入大学校门的不过几十万人。按淳于扬的年纪算,若他已经大学毕业,说明他大约是1981或者1982年入校,而1979到1982年这三年间,每年大学新生全国加起来才二十七八万人,分摊到各所大学只有几百几十,甚至十几个人,真正天之骄子。
“南京太学好哇,那我们是半个老乡啊!”唐缈说。
淳于扬低下他俊美的头,无力摆手:“谁跟你是老乡,你快走吧!”
唐缈偏不走,还凑到跟前撩了他一眼,那一眼真是含嗔带怨(虽然他百分之百不是故意的),看得淳于扬无端心里一跳,暗说这小白脸真不简单,明年无论如何要帮他复习考大学,不能听之由之,放任其流向社会!
唐缈说:“哎,听说你们大学生都喜欢看《朦胧诗选》,我们也喜欢。我最喜欢第一首诗,就是北岛的那首,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淳于扬截口说:“我不读现代诗。”
唐缈决定再死缠烂打一下:“高材生,既然你不是汉奸,那你们家祖上是不是出过汉奸啊?”
淳于扬眉头一皱,旋即扑了过来,唐缈矮身就跑,连声喊:“我走了!我走了!”
淳于扬抓住他的后衣领,不知采用什么手法,一拽一捏一拧就把他按在地下,用单只膝盖压住。
“唐缈,”淳于扬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信任姥姥,她是尊长,我不该背后议论,但世上手表何其多呢,戴表的人更是数不过来,她既然说看见过一块类似的手表,那一定是几十年前的事,天长日久她也许记错了!”
唐缈右脸擦着地,两只手虽然在身侧但撑不起来,只是挣扎。
淳于扬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希望你不要再错上加错,妄自揣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家里虽然贫寒,但不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