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有人在唱曲儿。音色单薄又单调,一听就不是科班正经练出来的。他正琢磨着是谁有这个好雅兴。
“看桃红和柳绿春光无限,不觉得来至在孙家庄前。”
少年站在老夫人边前,红着脸正入情唱着。陈秉安杵在门边静静打量他柔软的眉眼和反差分明的棱棱鼻尖,好看的喉结和单薄的身板随着每一个音每一个字都在微微颤动。他觉得嗓子燥热发干,不禁狠狠咽了口口水。
老夫人注意到他回来,抬手打断元霄,“好了,就唱到这里。”
陈秉安走过去坐在老夫人身边,将手递给她,“山上的桃花看够了?”
老夫人溺爱地看着他,将陈秉安的一只手握在掌心来回摩挲,“花将开未开,我太想你就回来了。下回你可要同我一块儿去。”
陈秉安点头答应。他得知老太太这也才将将落脚,便亲自将她扶回卧室,让几个丫头打热水来伺候洗脸洗脚。
陈秉安逮着从他身边经过的荷丫头问她刚才元霄何为唱曲儿,荷丫头就从前到后老实交代了一遍。
再回到偏厅时,元霄和元熹还在等他。元熹像只受惊的小兽,一脸无辜地钻进他怀里,娇声娇气,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三少爷……”
陈秉安似是真迁就他,两根手指勾着他下巴掰过脸来,轻声说,“吓着了吧。”
元熹点点头。
他又一把将人从怀里提溜起来,眼中带笑,“反正你之后也不做事儿,就让老太太以为你是戏子正合适。”说完他又转头问元霄,“想要什么?”
元霄还没听明白,元熹却不愿意了,“三少爷你可是要送他东西?”
陈秉安笑了,“送。当然送。”说着又转眼宠溺地刮了刮元熹鼻梁骨,“他可是替我的人解了大围。”
第十章
元霄摸着兜里沉甸甸的两块银元,一路小跑,紧张得冷汗直冒。
正要过马路时,被突然刹车在自己面前的黑色轿车吓一大跳,腿登子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对……对不起……”元霄不敢抬高视线,绕过车头这就想走。
车里人却开口,“好好一双眼睛不看人,你这道歉是说给地面的,还是说给我车听?”
元霄脚步一顿,是三少爷的声音。
他这才冷静下来,回头愣愣盯着车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三少爷今天没戴帽子,衬衣领口也慵懒散开,都看得见深邃凌厉的一小截锁骨。
男人不耐烦皱了皱眉,“还愣着作什么?上车。”
元霄回过神来,立马摇摇头,“不麻烦了三少爷,我去的地方就要到了。”
“我是让你上车,没问你想不想上来。”语气平添两分躁意,不留他选择余地。
这是元霄第一次坐陈秉安的车,手指紧张搓捻着粗棉布衣角,十分局促。
“你这一路小跑是着急去哪里?”
“荷丫头说今日该去结药铺上个月开的药钱,老夫人在家她一时走不开,就让我去。”
“时间还早,你跑什么?”陈秉安见他额头冒汗,便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元霄不敢接,就用手肘在额头上胡乱抹两把,水渍混合灰尘划得满脸都是,有些滑稽。“兜里很沉……”
“很沉?”陈秉安疑惑看向他衣兜。
元霄便小心翼翼将银元掏出来与他看,“第一次揣这么多钱……怕弄丢了。”